那處衣袍會有濕意是因為沾到了血,可他方才已查過,鞏毓靈身上應該沒有其他嚴重到會一直出血的傷口。
昊天嶺擰著眉,發著抖的手往鞏毓靈的臀部摸去。
這一摸,覆在她那處的外袍明顯已是一整個溼漉漉的,他再抬手一瞧,手上滿滿都是鮮紅色的血。
她……她要小產了?
這表示連制情蠱的蠱蟲都已經無法……?
所以她……她已是到了命懸一線的危急時刻了?
昊天嶺的面色深沉,眸底滿是沉痛。
「不!」他撫著鞏毓靈的臉頰吼道:「現在分明是與夢境裡的不同了,妳絕對是有救的!寶貝!妳別放棄好不好,我一定會救妳的!」
昊天嶺不能放任自己什麼都不做、讓她就這樣永遠地離開自己。他急得不得了,除了先加大內力輸進她身體裡的同時,腦中亦快速地轉著,想看看有無其他方法能先穩住她。
忽然一道靈光乍現,昊天嶺似是想到了什麼,他連忙拉出脖子上掛著的一條巧奪天工的墜鏈,從那墜飾上頭撬了一顆珍珠下來。
那珍珠在他手心落下了幾層瑩白的外殼,成了一顆黑色的小丸子、飄出了一陣幽香。
他捏起那顆非到最後關頭不能用的藥丸塞進到了鞏毓靈的嘴裡,並擰眉附在鞏毓靈的耳畔輕聲說道:「靈兒,這秘藥能幫妳,寶貝,妳可一定要撐住呀!」
阿斯藍已是用比其他的馬兒要更快的速度在趕,可昊天嶺恨不得自己能長出翅膀好讓鞏毓靈馬上接受藥師的救治。
就在他心急如焚、焦躁不安時,偏生昊天嶺見到前方有個不識趣的人擋在了路中間。
那人是個熟面孔,他頭戴玉冠、玉樹臨風地騎在馬上,身後還帶了數十名騎著馬的暗衛。
他那風塵僕僕的形容不曉得是急著要去救人還是特意等在這兒要阻止誰回京都去。
遠遠地,這兩名在中土大陸上赫赫有名的男子的目光就這樣對上了。
這方,二名彪形大漢將夜承影帶到了一處屋子,一進了門,夜承影就見到一位中年婦人在裡頭。
「安德莉雅,這人受傷了,妳幫他上最好的傷藥阿。」
「最好的傷藥?可是……」
「這是我們才抓到要獻給蛇王的人,可抓他的過程讓他受了點傷,怕是蛇王會不喜,所以只好帶來給妳上上藥了。」
「噢,原來是這樣,我一定會幫她上那個能袪痕的藥。」
「好!謝了!
對了,另外頭兒說要妳幫他上好藥,給他也用點那個,要最好的那種。」
「最好的那個?為什麼?」
「怕他跑了,或者是他的同伴來救他。」
安德莉雅笑道:「知道了,我會讓他找不到北的,這樣他的同伴來也沒辦法把他帶走。」
「好,需要我們幫妳壓著他嗎?還是……?
對了,頭兒說明早就要將他送進沙漠裡,所以妳……。」
安德莉雅揮了揮手打斷了他,「你們還真是囉唆呢,我知道了,量不會下得太重,到時候不會妨礙你們送他進沙漠的。」
「好、好,都知道妳是個懂分寸的。」彪形大漢討好地道:「那妳先忙,等妳處理好他,我們再帶他去安置。」
安德莉雅擺了擺手,那二名大漢出了門,將門關好後就守在了門外。
夜承影富饒興味地看著安德莉雅。
「你幹麻這樣看著我,過來上藥吧。」
「我瞧瞧,妳這都是什麼藥。」
安德莉雅瞟了夜承影一眼:「怎麼,你懂藥?」
「略懂一些。」
「嗬……你怎麼會到這兒來?」
「熱沙花子。」
「很多人都知道熱沙花子,你是藥師還是藥鋪主人?」
「算是藥師吧。」
安德莉雅勾了勾唇:「你不曉得現在沙漠這處不能來麼。不過,你如今在這兒,後悔也來不及了。」
「嗬,妳怎知道我沒辦法離開?」夜承影戲虐道。
安德莉雅偏著頭,第一次好好地看著夜承影。
一會兒後她拿起了一個透明的琉璃瓶搖了搖道:「你知道這是什麼麼?」
夜承影一手抱胸,另一手支著下骸道:「唔……從妳們的對話中聽起來,我想應該是吉喇毒蜥的毒液吧。」
「你倒是有兩把刷子。」
「不過……」夜承影倏地靠近了安德莉雅,在她耳畔道:「妳這瓶子裡的應該不是吉喇的毒液吧,我瞧著倒是比較像是冰珊瑚的蛇毒呢。」
安德莉雅愕然,投向夜承影的眼神似是在對她說:你怎麼知道?
「嗬嗬,這還不簡單,我是個藥師嘛。」
夜承影往方桌走去,手指蘸了杯中的茶水在桌上寫:妳怎麼會到這兒來?是因為熱沙花子?
安德莉雅看了桌上的字後抿了抿唇,有些敵意地看著夜承影。
承影藥師笑了笑道:「不用對我這麼防備。」她指了指自己,「夜承影。」
安德莉雅瞪大了雙眸、深吸了口氣,隨後俐落地單膝跪在了地上道:「藥師。」
「沒事,妳起來吧。」
安德莉雅點了點頭,起身後一樣去蘸了杯中的茶水在桌子上寫道:近來神島上的神火不穩,族長決定不透過長老那處,直接暗中聯絡所有外出的寧芙,我正好被派到了這處。
夜承影看了安德莉雅所寫,手指在「不透過長老那處」上劃了劃。
安德莉雅寫道:我想,或許是族長認為長老那處不能信任吧……
她寫到末尾,有些不理解地轉了轉她那雙大眼睛。
夜承影默默地寫道:幫我。
安德莉雅點了點頭,眼神透出了「如何幫忙」的疑問。
夜承影勾了勾唇,將桌上的杯子摔到地上,聲線似是發怒道:「疼死了!妳是怎麼搞的,連上個藥都不會!」
門外的兩個大漢聞聲用力地開了門。
他們一開門,就見到一張極大的俊顏,那臉幾乎是要貼在他們的臉上。二名大漢嚇了一跳,他們正要往後退,夜承影冷不防地伸出了手,在他們的眼前繞了幾繞,那兩人眨了眨眼,覺得眼前所有的東西都在跳動著。
那感覺就像是地面正在劇烈地晃動,他們一手撐在了額上,一手掰在了門框上,以避免在暈頭轉向中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