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謝謝妳。」

鞏毓靈聞聲,扭頭望向有禮貌的少年微笑道:「不客氣。不過下次要把弟弟看牢唷。」

「是。」少年朝鞏毓靈笑了笑,繼而一聲輕呼並道:「哎呀!姐姐妳臉上有擦傷。」

「是麼?」鞏毓靈用一隻手摸了摸臉上有些火辣疼痛的地方,確認了傷口的範圍,安慰道:「這沒什麼,不打緊的。」

少年低眸向她懷裡的小團子道:「欸,小葉子,快下來,別讓姐姐抱了。」

「我不要!嗚嗚嗚。」

「小葉子乖,姐姐方才在地上滾了兩圈,身上好多灰呢,那些灰吸進你的小鼻子裡可就不好了唷,你先下來好嗎?姐姐拍了灰塵再抱你好不好?」鞏毓靈柔聲軟語地哄著懷裡的小孩。

大嬸也終於找回力氣起身走了過來:「這位姑娘,謝謝妳呀!如果不是妳,小葉子現在恐怕是重傷或者沒命了。」

「舉手之勞,不客氣。」

小葉子被少年戳了二下臉頰之後又被警告快點下來讓鞏毓靈能處理傷口,才終於訕訕地從她身上下來。

他奶聲奶氣地向鞏毓靈作了個揖道:「謝謝姐姐的救命之恩,小葉子在此謝過姐姐。」

鞏毓靈蹲下身扶起了小葉子:「不客氣,但是日後一定要記得別只注意追著球跑,好嗎?」

「好。」

此時官道旁又有一輛馬車經過,只是這回的馬車是轉進到了牌坊的入口處便停了下來。

大嬸見到馬車,立刻上前。

她才上前,鞏毓靈便見一位老者從車窗裡探出頭來。他們交談了一小會兒,車夫打馬讓馬車緩緩地駛進牌坊下的通道往裡頭去。

大嬸回到鞏毓靈面前道:「姑娘,我們老爺子說感謝妳的救命之恩,請姑娘進去喝杯茶。」

「額,這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老爺子說一定要請妳進去才行呢。」

鞏毓靈抬眸看了牌坊,見上頭以隸書寫著「鞏氏義莊」四個大字後,略略思忖了一下便做了個揖:「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鞏毓靈隨大嬸進了義莊內祠堂旁的正廳,鞏家老爺已在主位上落座。

她向鞏家老爺執了一個世侄禮:「在下鞏毓靈,向鞏老爺問安。」

「免禮免禮。方才聽張媽說鞏姑娘妳救了小葉子?」鞏老爺慈祥地說道。

「是。」

「那孩子頑皮,幾次三番出事都還好老天有派了貴人來看顧他。今次也是要多謝鞏姑娘了。」

「那不過是毓靈剛好經過而已,小事情不足掛齒,還請鞏老爺不必多禮。」

「妳太謙虛了。欸——,妳說是不是有緣,妳也是鞏氏一族?」

鞏毓靈微笑回道:「機緣巧合。」

「鞏姑娘家住在哪兒?我待會兒吩咐一下,讓管家準備一些禮品,再用馬車送妳回去好嗎?還有姑娘的衣裳也因為小葉子而沾了灰,老夫讓人為妳丈量尺寸做一套新衣裳吧!」

她做了個揖道:「老實說,毓靈一家從外地移居到此地,可抵達京都時只餘我一人,眼下是流浪在城北,無家可歸。聽聞鞏老爺這處有收留一些孤兒,毓靈便來此碰碰運氣,看是否有機會在此處找份差事。」

「妳原是來找差事的?」

「是。」

鞏老爺捋了捋那已經全白的鬍鬚,打量了鞏毓靈半晌後,從主位上站了起來道:「君子忌茍合。」

鞏毓靈笑著作揖道:「擇交如求師。」

鞏老爺往鞏毓靈身旁走去,回身時又道:「百歲有涯頭上雪。」

「萬般無染耳邊風。」

「哈哈,很好很好。丈夫蓋棺事始定。」

「君今幸未成老翁。」

「好!對得好!正巧教孩子們的夫子回鄉定居了,現在義莊裡缺一位伴讀褓姆……不過老夫瞧妳的學識不輸那些夫子們,從明日起,妳就來義莊教孩子們讀書吧!也幫忙張媽照顧孩子們。」

鞏毓靈拱手道:「毓靈斗膽,內心裡雖希望老爺子能收留,可毓靈不想矇騙老爺子您,毓靈是想如果在京都這處一直等不到家人來會合,來年夏季時想去往延州的延安城定居……。」

「妳想去延安城?」

「是。」

「咱鞏家在那處也有分支,他們每年夏季會派人送東西過來,要不他們回程時,就捎上妳一塊兒吧。」

「老爺子您不介意……?」

「嗬嗬,老夫也活了這半百的年紀了,什麼事沒有瞧見過,如今講究的不過是個緣字罷了。妳是個誠實、坦白的好孩子,就留下來吧。」

「唔……不曉得老爺子對於夫子教授孩子們的內容有什麼要求麼?」

「老夫收留的孩子都是孤苦無依、父母雙亡的孩子。既然身世已是如此地不堪,若他們在老夫這處生活時能習得個什麼一技之長傍身,將來能獨立養活自身、養活家人,老夫便是感到欣慰的了。」

鞏毓靈點了點頭,「若老爺子是如此想法,那毓靈初步也是有些想法的,還請老爺子多指教了。」

「好、好!那敢問姑娘是否已婚配過?」

鞏毓靈一想到昊天嶺,心臟處沒來由地抽痛了起來,眼神亦是跟著黯了黯。她抿了抿唇道:「毓靈已嫁做人婦了,只是來此處的路上與夫君失散……。」

鞏老爺將她的這份情緒看在眼裡,也未再多問,直接跳了個話題道:「那妳的鞏姓是母家的姓氏還是夫家的?」

「回老爺子,是母家的。」

「嗯。都是我們鞏家人。」鞏老爺又捋了捋鬍鬚:「張媽,給毓靈安排一間單獨的廂房。」

「多謝老爺子。」

「希望妳與咱鞏家的女婿能早日團圓。」

「多謝老爺子。」鞏毓靈低眸向鞏老爺行了一個大禮。

 

昊天嶺領著御王府內武力值拔尖的十數人以騎一匹馬帶一匹馬的方式一路往南方趕路。

可當他們抵達南祁山的香料莊園時,除了阿斯蘭與銀星之外,其他的馬兒幾乎都已經要累死了,眾人不得已只好在香料莊園休整,待換了新的馬匹再出發。

不過即便是遇上這樣的事兒,昊天嶺還是在石衛預估的時間內與他們會合。

他們會合後,昊天嶺選擇坐在背對山谷方向的陡坡上休整,他聽著石衛的彙報後,眉頭僅是蹙了一蹙便恢復成平時清冷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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