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這樣沒錯,我問過南方三小國及夏立那處的丐幫,一樣也都有失蹤案件,人數高達上千人,到現在都還未破案……。對了,你們這處查案查得如何了?」

「陛下將公子岑調了回來,現在與莫副將一同在處理這事。全國上下,每日只要是關於那些案子的訊息都會第一個傳到他們那處,聽說也是頭疼的很,不過最近好像有點什麼眉目,正在佈線了。」

「哦?實不相瞞,我今兒才回來就得了個線索呢,說不定與這事有關,不知道梁兄方不方便幫我引薦他們二位?」

「哪兒有什麼不方便的,他們也是在京都府裡辦公的,喬兄先在此稍等一會兒,我去瞧瞧他們有沒有外出。」

 

鞏毓靈在城北的貧戶區等了二個晚上都沒有下文,倒是等來了上次那二人的再次到訪。可這次那二人一路上盡皆是沉默,什麼多餘的話也無,只是直接在牆角上塗寫了什麼便走。

她心裡有些急,想著城門禁令已解除了幾日,也差不多該是決定去留的時候。因為自己曾參與過人口販運的救援行動,所以對這種可能是人口販賣的事情實在是難以置之度外,所以才會一直還留在此地。

回想那次的行動中,她負責的部份只是資訊挖掘、整合及規劃攻堅撤退路線,可當她以黑客手法由已知的線索追查到一個東南亞的人口販運大本營時,在她眼前呈現的卻是一幕幕的……難以用筆墨來形容的可怕、悲慘世界。

人性的貪婪、醜陋盡皆在眼前,背德之事毫無底限,只有更慘,沒有最慘。

被送進那大本營的人被分成了三六九等,以不同的價格標示著、被不同的人操縱著命運。

在強權重裝的情況下,人命在那處更是廉價、被視為無物。逃跑失敗的人,幸運的被一槍斃命丟到大本營後方的一個大坑,不幸的……就只有無止盡、難以想像的折磨等著……最後還是進了大坑。

那些事實對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來說,刺激的強度還是過大,即便她從小就受著各種不同的訓練。

後來她漂亮地完成任務,送出了整合好的3D立體攻堅路線,還外加了各種攻堅模擬路線及對方火力分析,可也因為她強撐著噁心掃完所有的畫面及內容,在浴室裡吐到個昏天暗地外加好幾週的心理輔導。

之後她做類似的任務時,被要求不能自己單獨一人,必須有哥哥或其他年長的兄姐陪著她。

她不曉得這時代的人口販運是否如自己的那個時代那般可惡,可無論如何做這種事的人都令人可憎,自己既然碰巧得知了這事,這事在未有個結果之前,她很難放心地走。

好不容易捱到天終於濛濛亮了,鞏毓靈環顧了四周安全,趕緊跑到牆角去瞧,這回因為不是每一戶都被寫上了東西,她憑著記憶去被寫上了記號的人家瞧。

找到了牆角上的記號,那是一個圖騰的樣式,鞏毓靈看了很久,並不是很懂。並且,看過了附近她所能知道被做記號的人家後,她確認圖騰分成了兩種,意即很可能是有這兩種記號的人家的孩子會被帶走,可為何要分為二種記號……是二種孩子的去處不同?

她將圖騰臨摹了下來,打算晚些去問問湯圓攤的店主能否知道圖騰的意義。

她看天色已近附近人家早起準備出門當臨時差的時辰,趕緊回了藏身處窩著。沒多久,打算瞇一下的鞏毓靈便因疲累而睡著了。

當鞏毓靈睡得迷糊之際,聽到有不少人齊步過來的聲音,她皺著眉頭揉了揉眼睛。

「等下就分散開來,仔細地瞧清楚這附近的衚衕分佈,然後畫出街市巷弄圖來,陛下說了,也許得將這區重新規劃過。」

「是!」

鞏毓靈眨巴了眼睛好幾下才看清楚那些人。

來的人原來是京都府的官差,只是領頭的那位一身玄衣的大人看起來一身傲骨,雖未著官服卻還是有股不怒自威的感覺,其凜然正氣、飽含內力的清越聲音好生耳熟……。

鞏毓靈蹙了蹙眉,在那人轉身過來時見著了他的臉,那清俊的面容亦是讓她覺得有點兒面熟,合著聲音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對這人依舊是毫無印象。

不過,這不是重點,這些人這麼忽然地來到這處到底是真的來畫什麼街市巷弄圖,還是來看那些暗號的?

她暗暗地想著,衷心希望他們是來考察那些暗號的。

「岑大人,這區確實有那些記號。」

岑語俊負手而立,頷了頷首。

他的手下見狀,又續道:「不過除了喬幫主所提供的記號之外,我們還有看見不同的記號,而且不是每戶人家都有。」

「臨摹了麼?拿來我瞧瞧。」

「是,在這上頭。」

「嗯。這區的記號都記錄好了麼?」

「都記錄好了,圖都在這兒。」

岑語俊翻了翻手中的圖,「可以,讓他們收隊吧,回去瞧瞧莫副將那處的記錄如何。」

「是。」下屬向岑語俊做了個揖,轉向後頭的人道:「收隊了!」

鞏毓靈在藏身處一直撐著精神看著那些人在這區的屋子前丈量了一早的尺寸,包含了屋子臨路這方的長度、牆長、衚衕寬度等等。

只是前一晚幾乎沒什麼睡再加上前一日幾乎沒什麼吃的她,十分地不舒服。她從一旁拿出竹筒想喝水墊墊肚子,可裡頭的水已經空了。

鞏毓靈看著正在收拾東西收隊的官差,想著那些人現在看起來正混亂,又那位領頭的大人已差不多走出了衚衕外,她趁這機會出去也不會有人注意自己,就去一趟湯圓攤吧。

當她順利地、毫不突兀地現身在衚衕巷弄裡信步往外走去時,岑語俊卻從衚衕外折返,兩人正面打了個照面。

鞏毓靈儘量讓自己保持面部的表情不變,趁著岑語俊目光還在手頭的紙上時儘快走過他身旁。

岑語俊從外頭走進來是因為瞥見了紙上有兩處的記錄有問題,所以進來讓下面的官差解釋。他確實也如她所想的——低著頭邊走邊確認其他圖紙上的註記有無問題。

可他們兩個在錯身而過時,岑語俊卻聞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蓮香迎面而來。

在這種季節,除非是用了薰香,否則一個人的身上怎可能會有著蓮香,又蓮花的薰香亦非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他不禁抬眸看了眼與他錯身而過的那個人。

他抬眸時見到的已是鞏毓靈的側臉。

很快地,眸子裡只見黑腦袋上的馬尾巴晃呀晃地。

岑語俊瞇起了眼睛,第一個想法是:這樣氣質的人怎會在這衚衕陋巷裡出現。

發佈留言


The reCAPTCHA verification period has expired. Please reload the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