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小的當時就在現場,」一位脖子上掛了幾個骷髏頭形狀飾品的彪形大漢答道:「小的正好懂點風水,想說為何她們要特地找在這種地方,因此到附近的制高點往她們選定的地點望。
小的花了些時間,正在琢磨的時候,剛巧見到門徒將指定位置的最後一塊石頭放上去。這才放上去,整個區域便開始飛沙走石,嗚鳴聲傳遍了整個山谷,約莫過了二刻鐘吧,才整個安靜下來,那時,小的才能清楚看見那區域裡的情形。
那光景可說是個血池地獄也不為過。
小的門派裡的門徒,有的七竅流血、有的像是被千刮萬剮過似的、有的像是無法呼吸身形扭曲地倒在那區域裡、還有像是身體由體內爆開來的,總之到處都是血,幾乎能說是血流成河了……。
小的再仔細一瞧,明顯能看見他們應該是在那飛沙走石開始時就在那處奔來跑去想離開,可最終……無人能走出來,全被困在了裡頭,死了。」
砰——地一聲,彪形大漢再度說到這段回憶還是忍不住憤怒,用力拍了下身旁的小茶几,可憐的小茶几直接抖了三抖,垮了。
昊天嶺不為所動,只是道:「是麼。後來呢?」
「小的在那時悲痛萬分,可想著要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於是在靜下心來了之後,才發現那似乎是個陣型。」
「你知那是什麼陣型嗎?」
那彪形大漢搖搖頭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亦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昊天嶺淡淡地道:「奇門遁甲,聽過麼?」
那六人非常驚訝地互相對望了一下,接著有一相貌斯文如書生的人便道:「沒想到那竟是奇門遁甲!難怪,等我回到我派聚集地時,她們已經派人滅了我門派,想必是為了避免那些圖紙流出去吧!」
「你們知道她們要蓋那些屋子是做何用途麼?」
「沙悟淨」回道:「回殿下,我們討論過,但都沒個結論。」
「嗯。你們留有圖紙嗎?」
臉上有一條長刀疤的男子恭敬地將一張紙給遞上來:「殿下請看,我們六個裡頭,也只有這張剛好不在那區域裡。」
雲頎將圖紙拿了過來遞給昊天嶺,昊天嶺一瞧,瞳孔一縮、眉頭一整個蹙了起來。
半晌,昊天嶺才道:「諸位知道本王是不應該插手江湖之事吧?」
底下六位聞言面色沉了下去。
「江湖中事不應影響到朝廷,而朝廷亦不管江湖中的恩怨。這一向是盟主們與各國朝廷的協議,不是?
只是這次她們的行為也算是影響到了朝廷與江湖的協議,本王建議你們去找盟主出面會比你們自行出面討說法來得好。
本王可以寫封信讓你們去找盟主。」
「敢問殿下,是哪位盟主?」
「無雙公子。」
六人聞言皆瞪大了眼睛,眼前這御王竟與當前中土大陸上各門派、各地區盟主所承認的總盟主無雙公子相熟?還說能為他們引薦?
這若是真的,說不定他們還能在無雙公子手下任個什麼位子或是能重組自己的門派東山再起。
昊天嶺掃了他們一眼,嘴角含著笑淡淡地道:「本王也只能為你們引薦,剩下的就靠你們自己了,至於你們的血恨能不能報,也得靠你們自己。」
「聽說殿下與文嫣公主交好,為何要將我們引薦給無雙公子?殿下莫不是要坑我們吧?」
雲頎往前走了一步,左手握著劍鞘,拇指卻推了劍格露出了一小段劍身,略帶了點殺氣及內力、中氣十足地吼了聲:「放肆!」
那六人驚得在椅上彈了一下。
在御王身旁的親衛的武力值明顯比他們六人高出不知幾倍,那御王本身的武力值就更不用說了……,那六人在一瞬之間流出的冷汗都將背上的衣袍給沁溼了。
昊天嶺不甚在意地揮了揮手,雲頎才退下。
「本王雖不跨足江湖,倒也是個明事非的人,她若是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本王也不會放縱的。
眼下,你們也是需要一個安身的地方,去找無雙公子應是最為妥當的安排。當然,若你們拿了引薦,不去找他,那便是你們的事了。」
書生模樣的那人道:「不知殿下如此幫我們,是希望我們予以什麼回報嗎?」
昊天嶺輕笑了一聲:「說不要回報那就太假了,但希望他日本王有需要的時候,還請諸位不吝協助了。」
「殿下好說好說。」
京都的雨一直下到傍晚才停,晨時所見的烏雲已然整個散開,在洗淨了的天空中還能見到美麗的晚霞,只是京都裡的氣溫跟著這場傾盆大雨直接降下了不少。
鞏毓靈在傍晚被冷醒後,先是拿出了包袱內的一件厚外袍蓋上,可蓋了一件厚外袍後她還是覺得很冷,一直到了她將包袱內所有的厚衣裳蓋著,才覺得比較好些。
她看了眼天色,蹙眉將鞏致彥與昊天嶺合照的相片拿出來,借著外頭昏暗的天光看著上面的二個人。
「嶺……。」鞏毓靈呆愣愣地看了相片好一會兒,一隻手去觸碰了相片裡那俊朗的男子,口裡不由自主地輕喃著他的名字。
很快地,她的手從相片上離開,改捂在胸口上,面色亦是痛苦神色,貝齒緊緊地咬住了下唇,直到她嘗到了血腥味,才曉得自己咬破了嘴脣。
鞏毓靈將兩隻手的手指捏在了相片的上方,一雙手相當配合她的意志在指尖捏住的地方往相反的方向施力。
相紙承不住那力,便撕裂開來。
只是才撕開一個小口子,她抿了抿唇又閉了閉眼,最後只是將相片對折,把相片中的兩人給分開。
做完這件事,她又怔愣地看著相片中的鞏致彥不言不語。
時間就在她的沉默之中不停地走著,天很快便黑了。附近開始傳來家家戶戶做晚飯的味道,再過一會兒外出當臨時差的人也陸陸續續地回來了。
可鞏毓靈卻一動不動地窩在那兒,直到入了夜,附近所有的人家都睡了、打更的人過來敲了三更天的更,她才動了動。
這一動她才發現自己的臉上都是淚痕,前襟上也溼了一大片。鞏毓靈咬了咬唇,隨意地拿袖子擦了擦臉,便從臨時帳篷裡鑽出來,將東西一樣樣地都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