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嫣再從這普通信封裡將真正的信拿出來,仔細地展開信,當即變了臉色,又立刻拿出了另兩封信來檢視,內容卻都是一樣地讀不懂。

信裡的筆跡看起來是昊天嶺的沒錯,由信封上寫著的「靈兒啟」,亦能確認信是給那位德安郡主的也沒錯。

唯一有問題的是信裡的內容,裡頭有一堆長得如豆芽菜的符號,那些符號有的會連接著,有的卻不會,還有一些小山或是如船帆形狀的圖,除了開頭的「靈兒」及結尾的「嶺」之外,無一是她能辨認的字詞。

夏文嫣有些生氣,如此大費周章地弄了一個釘子在御王府內,也好不容易弄來了昊天嶺手書給靈兒的信,可信裡卻是一堆讀不懂的暗碼,她無法找人臨摹那筆跡寫些什麼有趣的內容離間那兩人,亦無法從中得知昊天嶺真實的想法。

她翻看了老半天,這信裡看不出是何時書寫的,她氣得想撕碎了那些信。

才撕開了一小段信紙卻停了下來道:「進來。」

「主子,這是赫連皇太子遞過來的信件,另外莫將軍府裡今夜有家宴,聽說莫邪夜裡會在將軍府裡過夜。」

「是麼。」夏文嫣笑了一笑,「你來得正好,這些信想辦法抄謄一份試著看能否讀懂這暗碼,原本的這些在謄好後讓玉燕丫頭照原本的方式放回去。」

「是。」

「城外的那些人還徘徊著嗎?」

「是,他們似乎還在想著如何接近主子。」

「哼,當年他們是如何對師父的,現在還有臉來求本宮?」

「本宮這幾日會讓御王帶本宮出城玩,你放出風聲,看看有無機會藉御王之手除了他們。」

 

昊天嶺將漆盒打開,裡頭的東西並不多,一把匕手、一把短刀、一條鞭子並一個小荷包。

那匕手、短刀及鞭子都是小雨生前隨身一定會攜帶的武器,因此昊天策及雪晴都有見過。

「這些,是她在嫁與我的前一夜去埋的,說是與過往道別。她說她將不再是任何人的劍,她只做自己。」

昊天嶺拿起小荷包掂了掂,那荷包並不是很重,他小心地打開來,裡頭只有三樣東西。

一枚銀徽、一個玉珮並一隻木雕的小鳥。

「疑?這小鳥兒,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妳當然眼熟,那時莫莫在別莊休養的時候刻的,他刻好便送給了小雨。」

「是麼……。」雪晴拿起那木雕小鳥兒,撫著那鳥身,小鳥兒的每一處都做得很精緻,連羽紋都很清楚,「如何會特地選的是鳥……?」

「小雨曾說過,仇恨的背後總是空虛的,失去的何必再回頭討要,算計太累,她很想拋開那些,做一隻鳥兒,做一隻能時時翱翔在天空底下,無憂無慮的鳥兒。」昊天策邊說,邊伸出手攬了雪晴的肩頭。

昊天嶺拿起了銀徽,隨便看了幾眼便蹙了眉頭:「果然,是一樣的。」

「有可能是夏文嫣嗎?」

「不清楚,也有可能是那位女冠子,不曉得那女冠子同夏文嫣是什麼關係……雲頎,冥殤回來了麼?」

「應該還沒有。」

「他既然能查到夏皇找回夏文嫣的事情,應該不難查到是怎麼找回來的,讓他查一查再回來。」

「是。」雲頎躬身退出了書房,辦事去了。

昊天策拿起了倒在漆盒中的玉珮,「這玉珮的樣式還真不同,並非一般民間的玉珮吧……這上頭的是……神獸?」

雪晴從昊天策手中將玉珮接了過來,「這先前不曾見過小雨姐姐戴著呢……疑?這神獸,我好像在哪兒見過……阿,好像是在什麼書上……。我去書庫找找。」

雪晴往外走了幾步,又倒著回來,蹙眉道:「嶺哥哥,那文嫣公主看來是個極其危險的人,你真的要以自己為餌麼?」

昊天嶺似笑非笑地回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可……。」

昊天嶺扭頭問昊天策:「說到這個,四哥,你都有將書房內重要的東西收起來了嗎?」

「嗯。都收好了,放在梧桐居後廳的暗櫃裡了。其餘的,讓她看見也無妨。」

「嗯。明日我會帶她回去一趟,讓她以為蠱毒有效,降低她的戒心。」

「你們在說什麼……?嶺哥哥,你要讓那夏文嫣進御王府?」雪晴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哎呀!我都忘了重要的事呢!嶺哥哥,我早上去看靈兒,她的狀況並不太好……她有同你說過在楚秀成那處的事嗎?」

「妳是指什麼?」

「她……她、她……。」雪晴一想到先前探得的那些,臉上不由得轉紅了起來,昊天策伸手過來摸她的額頭。

「楚秀成那處有許多重要的情報都是她離開那處後告訴我的,怎麼了嗎?」

雪晴將昊天策的手拉了下來,向昊天嶺道:「她……她有說過楚秀成想要活捉你,然後、然後在你面前演一齣活春宮嗎……?」

雪晴話說到一半,忽以極快的速度抱胸蹲在了地上,全身發顫、淚水不停地從失了焦的雙眸中流出來。

昊天策見狀,面上的血色退了幾分,他擰著眉亦蹲了下來,將蜷縮成如一團肉球的雪晴如抱一顆大球般直接一整個抱起。

昊天嶺關心地問道:「晴兒她怎麼了?」

「她發作了。可能是想到了與那事相關的人或事,所以發作了。我先帶她回寢居,在那處她比較能安心下來,也許能快點壓下這次的發作,不然她會開始有些自殘動作。」昊天策語速極快地說著,一邊掰開雪晴僵硬的手指,將小雨的玉珮拿出來遞給昊天嶺,「這你自己先查吧。」

「好。」

「瀟瀟,讓人去煎藥,煎完直接送到寢居。」話落,昊天策已是如一陣風消失,瀟瀟也立刻往府內的尚藥房去。

書房內餘下昊天嶺,他修長的手指敲擊在書案上,回想著先前靈兒同自己所說過的每一句,不曾聽見過什麼活春宮……。

他思忖了好一會兒,暗道:是楚秀成想抓到自己後,壓著靈兒在自己面前上演活春宮?

這便是她回來後一直無法安心的原因?

可她已被自己所救,現在又回到了京都、回到了御王府,這王府上下如同個鐵桶般安全,照講應該是能安心的了……為何還是如此……?

這楚秀成到底是對她說過什麼,她不止是不安,還時常自我貶抑,想迎合自己……有時還會怕自己……這到底是……。

昊天嶺又想了半晌,自行磨了墨,拿了枝鵝毛,振筆疾書。

此時的靈兒正是走到了合歡園的月亮門,她先是照著傳說,由月亮門進入,就著地上的玉磚走至了小亭,再走回至月亮門。

她觀察了一會兒,伸手便是往月亮門旁白玉製的石燈籠上如斗笠的笠部去。

靈兒一個用力,笠一滑,石燈籠上的機關便動了,一旁傳來一個細小的喀——地一聲,她與小武同時聞聲轉頭,便見到月亮門上鏤刻著的「兩」字旁出現了一個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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