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勾唇一笑,「五代前的……應該說,六代前與五代前的雪皇交替時,出了個事兒。那時六代前的陛下仙逝得突然,他在彌留之際指定當時已經嫁到天耀皇室的二公主繼承皇位,如此順理成章的事,誰都沒想到會是個動亂的開始。
得知雪皇傳位給自己二妹的大皇子,立時使出了雷霆手段,他動用手上的兵權控制住帝都,不顧眾人的勸說、自己登上皇位……緊接著,忠心的官員被殺了半數,整個皇城腥風血雨、菜市口的血腥味久久不能散去。
後來,天耀的禹承帝讓二公主與駙馬帶了天耀的六萬大軍回國,大敗了大皇子,才順利登基,這就是我們兩家世交的由來。」

雪晴說得一派輕鬆,但靈兒能聽出當時的狀況不止危急、還很嚴重,甚至能想像那位二公主登基後、國內百廢待興的頭痛模樣。她不自覺地靠近雪晴,拍了拍雪晴的肩膀。

「呵呵,都那麼久以前的事情了。」雪晴握住靈兒的手拍了拍、轉頭回眸一笑道:「所以囉,既然我們是世交,需要幫忙的時候當然是不遺餘力了。況且天耀在我國需要協助時,也是一直秉持著義不容辭的態度,兩國才能交好這麼多年。
父后那時會去幫忙,主因是琮隋的狼子野心。
當年各國的版圖並不如現在一般,琮隋可是比北原及赫連強大很多,土地也大上很多,在這片土地上是個叱咋風雲、也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國家。
他們自詡為遠古神祇們的部族,管理著這片神祇們留下的土地,不許任何人入侵他們的領地,只是如此維護國土倒也還好,但這任的主君不曉得是怎麼了,上位十年開始,喜歡四處征戰擴張領地,而且,所到之處必定是一片焦土,他說新得手的土地須先敬獻給火神,火神才會賜與他們國家更加豐盛的報酬。」

靈兒點頭如搗蒜,「周夫人在講學時有同我提到過,琮隋信奉火神教的事,他們對火神非常崇敬,事事必先想到火神。」

「是的,按說再怎麼崇敬火神也不至於到焦土這種感覺極端的方式……而且情況似乎是嚴重到他們國家地位最高的鎮國巫女也阻止不了,這樣的情形到了二十年前左右略為收斂,可十二年前又故態復萌……
總之,在琮瓍征戰的那些日子裡,與之比鄰的國家們對於他們時常的入侵行為都相當地頭疼,我們雪國因有天耀的阻擋在前,自然是避免掉這些麻煩事。
終於,在一個朔日丑時,琮瓍發動了一次大規模的奇擊,受襲的國家除了天耀,還有北原及赫連等等。當時的雪皇陛下接到情報後,連夜命我父后前往支援天耀的一個國境防衛戰。
琮隋那次在天耀手中討不得好,至於北原及赫連就被併吞掉不少土地,再後來,就是十年前嶺哥哥的力耍三國,讓琮瓍先前吞下的國境幾乎都進了赫連的手裡,國界也就像如今這般穩定下來。」

「聽起來雪后陛下是一個很會打仗的人呢!」

「嗬嗬,我父后對兵法的造詣很深,雖然我這樣說有些老王賣瓜。」雪晴一臉崇拜的樣子,「不過我還真沒聽說過誰辯兵法能贏父后的。」

「那當時怎會身受重傷呢?」靈兒不解地道。

「據說是因為戰後回國途中中了埋伏。」

「埋伏?琮瓍的?」

「不,是赫連的人……父后將那些人都處理掉之後,自己也傷重昏迷,大概是憑藉對母皇的念想而強撐著那口氣要回帝都。
知道這事的雪皇陛下下令讓父后就近到淚泉這處養傷,又通知母皇盡速趕來。據當年親眼所見的侍女侍衛們所言,當時的母皇一到莊園是直接衝進藥泉、抱著正在泡藥泉養傷的父后說了什麼,父后才轉醒過來。」

「真想知道是什麼樣的話能如此神奇。」靈兒一臉好奇。

「我也不曉得,她們倆只給了一句『佛曰不可說』,不肯講呢!」

「呵呵。我好像在哪裡聽過一樣的話。」

 

時光匆匆,靈兒平靜地在淚泉別莊過了九日,她在這兒的吃食皆依雪晴的吩咐加入淚泉做調理,每日亦被安排至少在溫泉裡泡上二回。

這些日子,除卻剛到別莊的時候,雪晴多半不見蹤影,更別說是過來與靈兒一起用膳或享受溫泉,靈兒這客人不便探詢主人家的私事,自是不曉得她在忙些什麼。

養傷的日子過得安穩,沒有案牘勞形、沒有邊關的紛擾,有的,是窗邊時常傳來的鳥語花香。

靈兒除了在莊園內散散步,就是找些書來看,再不濟就是發發呆,回想一些夢裡或腦中閃現的片段,以期自己能想起些什麼。

自肋骨不再感覺到痛,她開始為自己在晨起與黃昏的兩段時間添加了自主訓練,以防體能變差。

這日傍晚,靈兒去她最喜歡的芙蕖池畔散步時,遇見了兩個人。

二人中的其中一位是同雪晴一樣、有著一頭金黃髮絲的男子,另一個則是模樣長得像翩翩書生的人。

那位金髮男子,她雖不認識他,但因著那髮色,她猜想是雪國皇族的人。至於這位「書生」,他的出現不止讓她訝異,可說是驚詫。

照講,這人不是早該在半月前回到自己的國家了麼,怎地會突然出現在雪國境內、還是出現在淚泉別莊之中呢?

靈兒面上是楞楞地看著他,腦中卻在警覺地回想莊園各處的佈置,暗暗想著該如何做、得全身而退。

那黑髮男子在此時闔上已展開的扇子,開口是不冷不熱、有如女子般的細聲道:「又見面了。」

「秀楚,你們認識?」金髮男子正打算開口教訓眼前這個不懂禮數的女子,聽得楚秀成這樣說,立時詢問起來。

三人說話的同時,雪晴匆忙地從池塘的另一頭跑來。她見到池畔的三人,心頭咯噔了一聲,改以漫步從容的姿態過來會一會這三人。

「雪蒼表哥。」雪晴走到靈兒的前面、以擋住雪蒼對著靈兒的無禮眸光,她叫了雪蒼一聲,兩人互相見禮。

「表哥今日怎有空來我這淚泉拜訪?這位是?」

「晴兒,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友成秀楚,我在北原的產業就是秀楚在幫我管理的。」

「原來是成公子,聽說表哥在北原的產業做得極有聲色,真是辛苦了。」雪晴向楚秀成點了點頭。

「晴兒,這位是……?」

「這位是我的閨中密友。
來,靈兒,過來來向蒼王見個禮。」

「是。
靈兒見過蒼王殿下。」靈兒柔順地上前與雪蒼見禮。

雪蒼自見禮期間到見禮結束,緊盯在靈兒腰臀上的目光始終是赤裸、絲毫未掩的。靈兒對此心中不悅,但她並非是看不清形勢的人,她只能選擇隱忍不發。

待與雪蒼行禮完,靈兒轉向扮為管事的楚秀成行平禮。她抬眸朝他望去時,與之相接的是他滲人的笑容,當下一股冷意自她腰間沿著背脊迅速竄升。

「靈兒,小芽正在找妳,快去吧!」雪晴見靈兒行完禮趕緊道。

「阿,是!」雪晴的發話讓僵硬成石的靈兒有了下台階,她向面前的三位躬身道:「各位,靈兒失禮了。」

話落,靈兒轉身、彷彿身後有洪水猛獸般地快步離開,楚秀成見狀,不禁勾唇一笑。

「表哥,你帶成公子來是為了溫泉吧?我現在就著人去準備。」

「好,就勞煩妳了,我先帶秀楚在園子裡逛逛,準備好了,再讓人來找我們。」

「好。那晴兒也先告退了。」

雪晴同雪蒼兩人道別離開,雪蒼喃喃道:「嘿嘿,那姑娘叫靈兒麼……看起來滋味不錯,似乎還清純著呢……」

他想問問楚秀成的想法,一扭頭就見楚秀成凝望著二個姑娘家離去的方向。

雪蒼以為楚秀成是看上了自家表妹,嘴角帶著抹令人覺得膽顫心驚的獰笑道:「她是挺漂亮的,不是?
想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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