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靈兒跟著王爺們回到御王府的時候,天色早就過了三更後半。

城外駐紮軍的領頭聶將軍、副頭領吳副將軍等一行人已等在書房的院子裡。

一行人進了書房,坐下便是討論後續如何處理,靈兒又是侍茶又是研墨、記錄,隨後就是一道道密令跟著發佈下去。

直到天亮,靈兒的手不斷地抄寫、未曾停歇過。

終於待到手中的一件件事情都安排好,王爺們去上早朝,靈兒就直接從書房被冥殤抓去訓練場參加晨練。

「靈兒,這晨練的集合場地就在這裡,以後每日卯時妳就自己過來。」

冥殤笑著同靈兒介紹時,小琰拿了一套方便晨練的練功服過來,他讓小琰直接拿給她:「先去換上練功服,我們要開始了。」

「好,我知道了,謝謝冥大哥。」

話說靈兒在書房侍茶或抄寫的時候,已是站在一旁瞌睡連連。

雖然旁邊有個私底下話嘮的雲頎,一會兒同她說這炭條包好後拿來寫字是自家王爺發現的好方法,一下子又說到為何正式公文不能用這炭條來寫。

不知是他愈累話愈多還怎麼地,靈兒當時挺想拿塊什麼來堵住他的嘴、好放過自己的耳朵。

當冥殤來提自己去晨練時,雲頎不止是一道過來,還附帶了叨叨絮絮地說著這晨練的起源。

「我告訴妳呀丫頭,王爺在那段時間裡不曉得究竟是遇上了什麼事,總之他回來之後,就找人來給王府大刀闊斧一番。
以前這御王府同其他王府沒什麼不同,不是屋子就是院子。那時為了蓋這個訓練場跑道呀,還拆掉好幾座屋子及花園。
後來連馬房與馬場都調換了位置,不然以前也不像現在有馬車專用的側院好下行李什麼的……」

雲頎愈說,靈兒愈發懷疑方才自己幫他倒茶時,是不是不小心將那些茶給倒成了酒,怎覺得雲頎一副醉了的模樣。

總之,她沿路聽了老半天,最後人也到了訓練場。

她到了那處才明白,雲頎口中的「跑道」還真不是蓋的。

那是一條特殊的障礙跑道,有些地方高、有些地方低,有些地方得爬過一座繩梯、有些地方得趴著用爬的或盪的、跳著、甚至是從泥漿中通過。

參加御王府內晨練的人通常是暗衛及親衛,被規定全程不可以使用內力。另外,正執勤、剛下哨的人不予參加,休沐期間的人則可以依意願自由參加。

晨練又分為三個階段,第一先是要求體力,所以在訓練場一旁的馬場利用場地跑個幾圈暖身之後,接著就繞著府裡的那條跑道跑個二圈,如此跑完大約已超過了二十里路的路程。

第二是要求默契,默契訓練是以團練的方式為基礎。

團練時會打一套拳法或者練陣,這部份可以明顯看出晨練的這些人從何出身。

以拳法來說,來自同一地方的人,通常打的拳會是一樣的。今日的晨練因為有靈兒的加入,團練時,壁壘分明的兩套拳法之中就多了一道不同的風景。

至於團練有時會練陣,這是昊天嶺自御王府開始有了晨練之後,就開始要求的。

他會強制暗衛們也要懂陣法,主因是陣法於暗衛們來說,一向是個死穴,出動時若是不幸遇上,通常結果就是死傷慘重。

可真要說起來,這完全是因為暗衛與侍衛們在本質上的不同所造成。

暗衛們出動的時機通常不在戰場上,且多以單獨或是少數人一起的方式行動,而陣法,在使用上有基本的人數要求,故暗衛們用到陣法的機會少之又少,鑽研的自然也少。相比起來,暗衛們會著重在個人的功夫與小隊默契上。

昊天嶺欲打破自家暗衛們的這種想法,所以透過團練的時間,要暗衛們務必透過練陣瞭解陣法,並想辦法破陣。

只是團練時要想練陣,還得是那日晨練時,王府親衛有比較多人參與的時候才會出現。一般由親衛負責擺陣,暗衛們則學著破陣。

晨練的最後,安排的是互相切磋。

人群們在此時通常又是自動分為兩團,除非是上頭辦了個什麼活動拔頭籌,否則,暗衛與侍衛之間很少會互相切磋。

畢竟他們的專長、身份不同,知道有對方的存在即可,並不適合直接面對面。

 

靈兒參加完整個晨練已經臉色蒼白,好不容易洗漱完要去食堂,偏偏遇上了雲頎。

雲頎一臉精神奕奕,完全不似昨夜一整夜通宵的形容,對比上靈兒慘白的小臉,她不禁問自己:自己的體力有這麼差嗎?

「嘿!丫頭,妳還好嗎?」

「還行,多謝雲大哥的關懷。」

「嗯,妳體力不大行,得多加緊練練了,妳這樣的程度,要是去暗衛營受訓,大約是不死也半條命了。」

「阿?」靈兒一臉怔愣,心道:王、王爺何時有要我去暗衛營受訓嗎?

「還好嗎,丫頭?瞧妳一臉驚得連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收收驚,王爺找我們去書房呢!」

「王爺?他回來了?」

「是呀,今日的早朝已經散會了,動作快些,別讓王爺等了!」

「是。」

靈兒戰戰兢兢地隨著雲頎到了書房。

雲頎先是進了門,昊天嶺就睨了他一眼,指了指左邊案頭的一摞公文,雲頎就上前抱著那些公文到另一旁的小書案上處理。

至於靈兒,她跟在雲頎的身後進了門。

她一腳才剛跨過了門坎,就覺裡頭的溫度好似降了十度般,差不多是讓這初夏的氣溫瞬間回到了初春的感覺。

她不明所以,只好走到了書案前候著。

時光流逝了一小會兒,靈兒見雲頎已伏案在小書案上處理了十來份的公文,可昊天嶺還未指派什麼讓她做。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王爺,您找靈兒有什麼吩咐?」

昊天嶺似是忙著批閱案上的公文,並未理會於她,她只好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處等候。

又經過了好半晌,才有男子的嗓音在書房裡響起,他道:「嗯,妳去拿一些信籤,然後過來研墨。」

昊天嶺說話間,頭都未抬,只是埋首在公文之中,待到一小段時間過去了,屋子裡都未曾聽聞靈兒的回覆,他抬了眸子,正好見到她的身形晃了晃。

「哎呀,我說小姑娘體力差就是這樣,這會兒竟然是站著都能睡呀!」

雲頎一個箭步,要上前去扶靈兒的時候,昊天嶺已經先一步將她一把攔腰給抱了起來。

「王爺……」雲頎低頭詢問著,想說要不要找人來送靈兒回房去。

「不礙事。先去做我吩咐的事。」

「是,王爺。」

雲頎應了聲便離開書房,在門外吹了聲哨音,就與冥殤一起消失。

 

昊天嶺幾個起落就來到了同生閣,他輕柔地把靈兒放在床榻上,又拉過了薄被幫她蓋上,便忍不住坐在榻緣看著的她睡顏。

此時的她,許是少了那雙靈動的眼睛在眨呀眨的,他覺得她與記憶中的那張臉不完全相像。

昊天嶺默默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輕輕地、帶著微微嘆息的聲音道:「如若妳真是他女兒,我會好好地照看妳的。」

他臨走前點了靈兒的睡穴,也因此她這一睡如同是昏迷了一般,直到傍晚才突然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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