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承影見自己與昊天承間距不到一肘,他的氣息又將再次撲面而來,她急得欲往後退去,急喝道:「不準再靠過來!還不快撤了防禦障壁。」
昊天承被她的一個吼聲冷靜了下來,往前的動作一滯,嘴角勾帶起一抹邪笑,「妳怕什麼?」
「我、我我哪有怕什麼。」
「妳怕我再吻妳麼?
還是妳怕妳愛上我麼?」
夜承影被他說得一個面紅耳赤,急道:「沒、沒有,我有什麼好怕的呢!我怎會怕你呢!」
昊天承放軟了聲音道:「那何必撤了障壁,這裡頭不會輕易有人能來打擾,我們可以一起待在這兒好好地談談心呀——。」
「我現在與你沒什麼好談的。快放我出去。」
「如果我不撤呢?」
夜承影欲再開口喝斥他時,眼珠子轉了轉,她突然想到了自己雖然攻擊部份的真氣很差,可她的真氣用在防禦上時,能力倒是很不錯的。
且在一次師門內的分組對戰演練中,她發現了自己的防禦能力中還包含了一個奇怪的真氣融化能力。
也就是說,當她以真氣做為防禦時,那些真氣製的刀箭只要一挨上身便會自己化掉,因為化掉了,當然也就無法真正穿透自己的身體從而傷害到自己。
可這樣的能力在戰場上其實沒什麼作用,因對方在攻擊時很可能是真氣與實際的武器併用,再加上那些往身上扎的真氣雖然是會化掉,可帶來的衝擊還是在的。
因此,身體雖未真的被那些真氣給弄得受傷,可也還是會感覺到疼的,所以說,有這能力與沒這能力好像差不了多少。
試問,這天下間誰會傻傻地挨疼呢,倒不如躲還比較快呢!
夜承影的雙眸一瞬不瞬地看著昊天承,將自己的身子緊緊地貼在身後的那層防禦障壁上,暗地裡將真氣導至全身行防衛之功。
昊天承不明所以地看著忽然安靜下來的夜承影,他心裡有些七上八下,不曉得夜承影的小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屋裡隨著夜承影的安靜而整個靜默了下來,二人無聲地對峙著,昊天承愈瞧著夜承影愈覺得其中一定藏著什麼貓膩兒,就在此時,夜承影驀地勾了勾唇,身子竟穿過了防禦障壁退了出去。
昊天承有些詫異,隨即瞇起了眼睛,往前一個跨步的同時將防禦障壁直接撤掉,他伸手向前只搆到了夜承影髮上的飄帶。
眼看著夜承影將要奪門而出,昊天承一個提氣,夜承影便感受到了自後方襲來的風。
那風裡帶著淡淡的松柏木香,是昊天承身上常年帶著的那種獨有香氣。夜承影聞香知道他就追在身後,明知在御王府內不得隨意使用內力走動,卻不得不提起了內力往前飛奔。
可昊天承的功力自是不一般,也註定了他最終是能硬生生地將夜承影圍困在了某廊下的一根雕花柱上的結果。
昊天承垂眸看著夜承影對著空氣淡淡道:「這裡無事,都退下吧。」
方才因覺察到府內有人使用內力在走動,且其中一股內力並非是熟悉的,於是有二隊暗衛匆匆地趕了過來圍堵。
這些人在昊天承發了話後,簡單地應了聲「是」,就又消失在夜承影的眼前,這處,又只剩下夜承影及昊天承二人。
夜承影咽了咽口中的津液,她直視著昊天承的雙眸,「昊天承,你究竟是想做什麼?」
昊天承看著夜承影的眸子裡佈滿了柔情與掙扎,他道:「承影……從第一次向妳表白,我已經等了十年之久,妳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你的心意?嗬,對我好的人多了去了,難不成我每個人都要顧及?」
「既然這樣,那為何妳要獨獨只對蕭鳴鴻一人好?」
「他值得我對他好!」
「他值得?
他哪裡值得,他不過是從另外一個時空突然出現在這中土大陸的人而已,他出現在這兒不過數月,他能瞭解妳什麼?
他會真的知曉妳背負著什麼嗎?」
「嗬嗬,那你又知道我個什麼?」
「妳不用嘴硬,妳的臭脾氣我都知道,我也知道妳對我,是喜歡的……。」
夜承影似挑釁又似嘲諷地勾起了唇角道:「有麼?」
「我怎麼不曉得,妳在暗地裡幫襯著我,為我張羅、安排的一切,讓我這武林總盟主在許多事上無後顧之憂。」
夜承影的眸子驚慌地閃了一閃,立即又鎮定了下來,「你誤會了,畢竟你是我師弟,做師兄的依師門的吩咐照顧師弟是天經地義,你太客氣了。」
「呵呵,妳知道我的能力的,我一向不打妄語,不做沒把握的事……,」昊天承憐惜地看著夜承影,「有些事妳還是冒著生命危險去幫我,妳若是不喜歡我,會做到那樣的程度?」
夜承影倔強地看著他,「那又能代表什麼呢?武林總盟主這位子有多重要你也不是不知,我們同個師門,幫忙也是應該的。」
「承影……。」昊天承低喃著夜承影的名字,右手跟著要撫上夜承影的左頰,夜承影伸手將他的手打掉,「昊天承,你別挑戰我的耐性。」
「為什麼?
我比那蕭鳴鴻清楚太多事了,我知道妳的使命,我知道那無惡不作的夜承光一日不死,妳就一日不能放下心來想旁的事情,可那不妨礙我們之間的相愛、不妨礙我陪在妳身旁的呀!
說不定我還能在那場註定的一戰中幫上你,甚至,我可以等,我可以等到妳們姊妹之間的那場仗打完後再同妳一起,可妳現在能不能不要拒絕我的接近?
我真的被妳的拒絕傷得體無完膚。」
夜承影訝異於眼前這個一向驕矜的男子說出如此小低伏的話,她蹙眉看著他,最終是別過臉去聲音清冷地道:「不、不,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這麼多年來妳到底有沒有心呀!若妳沒心,那為何又要明裡暗裡幫著我那麼多呢!」昊天承咆哮著,雙手顫抖地抓住夜承影的雙肩,希望她能說句什麼來安撫自己。
廊下又靜默了半晌,昊天承的手勁很大,夜承影即便運了內力也無法避免他在自己的肩頭上留下淤痕,可她未言,只是默默地承受著。
昊天承在幾息之間略略地平息了內心的急切後,發現其實夜承影的身板在他的手裡是多麼地脆弱與不堪一擊,他伸手輕輕地將夜承影的臉扳向自己,卻見她下唇已是咬破,刺紅的血染在唇上,再往上瞧,她鼻頭略紅,可眼眶子的部份極紅,小臉上有幾滴尚未乾涸的淚痕,而方才她轉向的那側肩頭的衣裳上已是溼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