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谷藥師伸手靠近鞏毓靈的前胸,在那將觸未觸之際,他張開的五指緩緩收攏。待他五指收至堪堪握住一顆鴨蛋的程度,他又把手鬆開,那狀似輕柔地捏住什麼再鬆手的手勢重覆片刻,一道血紅色的影子清楚浮現在鞏毓靈的皮膚之下。
王元谷在影子浮現之初就慢慢地縮回手,當他的手完全放下時,三人可以清楚看見,那圓胖影子活力十足地搖頭擺尾。
如今的牠雖不似元谷藥師第一次見到的那般圓潤,依然可看出這條前陣子差點殞命的蠱蟲經這段日子調養後復元得不錯。
「噢,小可愛養得不錯呢!」王元谷讚歎道。
一隻金蜂默默地自元谷藥師的髮間探出頭來,隨之振翅而飛。
聽見嗡嗡聲的王元谷睨一眼金蜂道:「真是的,還沒讓你出來就自己跑出來。
算了,諒你是好久不見你的小兄弟,趕緊去跟牠說說話吧!」
話雖如此,金蜂未逕自飛向鞏毓靈,牠在元谷藥師的面前繞行,直到他翕動的嘴皮停止,甫隨指示飛向她。
金蜂停滯在制情蠱蠱蟲影子之前的半空,以雙錢結的形狀飛舞著。浮出的蠱蟲很快就跟著金蜂扭動身軀。兩隻蟲子就這樣舞動了一盞茶的時間,蠱蟲最後停在拉長自己到不能再拉長的模樣。
這被扯緊的狀態維持有小半晌,盯著牠瞧的三人才見牠似是射完箭的弓弦放鬆般一口氣恢復成原形。
金蜂輕巧地飛回元谷藥師的頭頂、站在髮梢處,元谷藥師愉悅地道:「小可愛真乖呢。」
「這樣就完成了麼?」
「是的,金蜂已同小可愛說好,等藥效出來,小可愛會依著藥入睡,屆時丫頭也會跟著入睡。」
「那好。」
昊天嶺拿過一件外袍披在鞏毓靈的肩上,大手在外袍遮掩下為她整理衣領。
「……殿下,師兄既與你相約在岱宗山會合,那老夫與三師弟就留在京都籌備公主後續要用的藥。至於那些隨行的部份,老夫都交到了蕭大夫的手中。」
「唔……如若回來時還需要走空路……?」
「不打緊,方才金蜂有跟小可愛說過,所以,小可愛以後只要覺察到那藥香牠就知道該怎麼做。」
昊天嶺頷首。
「對了,這藥一份一般會讓蠱蟲乖乖地睡上三個晝夜,殿下只要在牠睡著後讓丫……公主龜息就不會傷到小可愛。切記,一定要在三個晝夜內退了龜息讓牠醒來,否則蠱蟲會變得太虛弱,對公主不是件好事……」王元谷左手半舉腰上的水袋道:「還有,醒來時一定要先喝水半袋才可活動。」
他換手遞上一個小竹筒:「這次去程只要二個夜晚,到點後如果要讓蠱蟲提早醒來,就拔開這上面的塞子給公主嗅個三息。醒來一樣也是記得要喝水先。」
昊天嶺收下元谷藥師的小竹筒道:「多謝師兄,讓師兄們費心了。」
「說謝就太對不起咱們的交情了!只希望你們這回出去,可以除去血盟這個心頭大患。」
昊天嶺點頭,「是,希望此去一切順利。」
「王爺,已經抵達漏澤園北側登山口。」位於馬車前方的雲頎忽然開口道。
「知道了。」昊天嶺看向慶長藥師,「師兄還有其他要叮囑的麼?」
慶長藥師想想,索性拉著王元谷下車,昊天嶺見狀,牽起鞏毓靈跟著下車。
四人落地,慶長藥師道:「先前與蕭大夫長談發現他是個沉穩的,只不過出外總是不比在家,老夫還是覺得要妥當點就是你們三人身上都備著藥。其他的也沒有什麼,就是抓緊時間早去早回。」
「師兄說的是,等會兒山頂出發前我們再分配分配。
關於靈兒的身子,要請師兄們繼續想想辦法。」
「那是自然……」慶長藥師沉吟道:「唔……若這回能順道把鎮國巫女找回來就更好了,老夫記得她那處有本與蠱蟲相關的罕見藥方,說不定那裡頭有什麼好方子對公主的情況有所裨益。」
「好,如果遇上她,我會記得提起這事。
時間不早了,還請師兄們在此留步,不然到山頂還需一段路,師兄們去回一趟怕是風雪都來了。」
「好,路上多小心。」
昊天嶺領著鞏毓靈對二位藥師作揖:「保重。」
「保重。」
話落,昊天嶺抱起鞏毓靈,使輕功往山頂去,雲頎亦向藥師們行禮後跟緊他們身後離開。
「一路順風……」王元谷目送三人遠去道。
「大師兄都說鎮國巫女極可能在那處,相信他們這趟不會白走。」
「嗯,希望他們可以把秘蠱藥集帶回來……不、最好是直接把鎮國巫女給帶回來,太多事情需要她來協助了……」
昊天嶺三人很快來到山頂附近,那兒有很多御王府的暗衛忙著將東西往裡側搬。站前頭的那些人一看見昊天嶺,齊聲道了句主子,昊天嶺揮手示意他們繼續手裡的事。
昊天嶺未停留在此,他徑自帶著鞏毓靈越過那些暗衛往深處走。當他們靠近東側的斷崖,地面赫然出現一頂頂整齊排列的角狀物,鞏毓靈驚詫地脫口而出:「滑翔翼?」
「沒錯,想去看看嗎?」
「可以嗎?」
昊天嶺尚未回答,鞏毓靈就見石衛從不遠處過來,她輕聲道:「石隊好像要找你,我自己先去那頭看看吧。」
鞏毓靈說完抬腳就走,昊天嶺趕緊攬住她的腰道:「等等。」
「嗯?」
昊天嶺將手爐塞進鞏毓靈的手中,「現在可以去了。」
「噢,好。」
石衛向迎面而來的鞏毓靈致意,旋即踏步至昊天嶺身側彙報:「主子,山莊那邊……」
鞏毓靈走到懸崖邊遠望又朝下看了看,往回到就近的一頂滑翔翼旁,那處右方有二名暗衛在合力組織一頂滑翔翼。他們見鞏毓靈靠近恭敬地道:「公主。」
「不用拘謹,我只是看看而已,你們忙。」
「是。」
暗衛們繼續手上的活兒,鞏毓靈興緻盎然地看著他們的動作不由道:「沒想到能在這裡看見滑翔翼……話說回來,好久沒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