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夜承影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你們主后……古一心?」
「是的。」
「嗯,那就沒錯了,一心確實是出身在將軍世家裡,可她一出生卻是位巫女。」夜承影頷首道:「她究竟是生了什麼病?怎會一病就是大半年?」
「主后娘娘是在半年多前的春獵會上傷到腿的,醫師們雖在她受傷後的第一時間就為她救治,可傷勢還是不停反覆,據說折騰有一月之久才好全。
只是娘娘自那時起,腿在行走時就如回回踏在刀尖上那般,當然也無法再騎馬狩獵,因而整日鬱結。」
「嗯?貴國因為巫蠱關係,醫理之道也研究頗深,醫治上按說不會出錯才是……一心當時到底是如何受傷的?」
「這……」林大人瞧了瞧左右的同僚,才回道:「那次春獵僅有皇室成員能去,所以我們也未曾親眼瞧見當時的景況。之所以會知曉這件事情,是因為主君陛下在朝堂上要求一眾舉薦民間的大夫,我們才知曉主后陛下出了這麼件事情。」
「嗯……我知道了。」
「藥師,您真的要進宮麼……?主君陛下的脾性……」
「不打緊,這或許也是個好機會、讓我能有藉口去瞧瞧你們主君。」
「可……」
「不必擔心我,好歹也活了這麼久,保命之道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現在的情勢我瞭解得差不多了,還請幾位支教主幫忙查查寧芙德亞的位置,可以的話,也請各位聯合起來,幫忙查查現在各鎮國巫女人選背後的勢力分佈,興許還能知道她們與聖殿那處的哪些人有關。」
「是。」
見廳裡一眾齊聲,夜承影道:「今日就到這兒吧,諸位回程的時候,最好分次離開、注意安全。」
「是。」
不知何時回來的修苒在門口道:「諸位大人,修苒已經安排好馬車混淆視聽,請諸位依照馬房那處的指示分別離開。」
幾位支教主起身,未如那些朝堂大人們往門口去,倒是向夜承影圍了過來,葉支教主道:「藥師,善、安支教主……」
夜承影抬手制止了他的發問,她搖搖頭道:「你們先回去吧,善可怕是遇上了麻煩……我先走一趟再說。」
「好吧,就勞煩藥師了。」
「對了,幫我查查巫護們的分佈。」
葉支教主凝眉:「您的意思是……」
「就是那個意思。」
所有支教主的神色都沉了下去,葉支教主向夜承影做揖:「小弟知道了,會為藥師查清楚的。」
「去吧。」
一眾支教主向夜承影作揖:「告辭。」
夜承影揮了揮手,眾人便出了門,待廳裡只有夜承影及修苒,侍從方由門外進來,向夜承影做揖。
「如何?」
「回藥師,如您所料,外頭確實有人在張望著,不曉得是哪方的人馬,藥師需要將那些人抓起來麼?」
夜承影思忖了下,向修苒道:「我就先跟使者去,妳隨後再跟上。」
「藥師,這樣是不是太過犯險?」
「我想使者確實是善可派來的,只是他們想要低調而行、未曾想到會被人給跟著,所以才會派了一個不會武功的人過來。」
修苒點了點頭,「藥師想放鬆那些人的警戒?」
「嗯。」
「修苒會跟上的。」
夜承影不再多說,緩步往偏廳去。
她出現在偏廳門口的時候,裡頭的人一見她身影就激動得連忙站了起來道:「您一定是藥師吧?」
「嗬嗬,你如何認出來的?」
對方不作聲,只是從懷中摸出了一個掌大般的小東西。
他翻了個手,將那東西以掌托著,木盒就呈現在夜承影的眼前。
夜承影並不識那小木盒,可她清楚聽見木盒裡頭不停傳來細小的蹦躂聲。
「這是……」她執起小木盒,另一手輕輕地把盒蓋掀開,一個東西就猛地往夜承影身上衝撞。
跟在夜承影身後進門的修苒看見這幕時已阻止不及,那小小的金色毛絨早撞進了夜承影的懷裡。
「是你呀,毛球。」
隨著夜承影的話音,修苒看清了她手中正撫摸著的「毛球」,那是一隻擁有一身金色皮毛的老鼠,她嚇得差點兒失聲尖叫出來。
夜承影睨了修苒一眼,「別怕,毛球是種蒼鼠不是老鼠,牠極愛乾淨也不咬人的。」
修苒退了一大步才幽幽地道:「藥、藥師,什麼鼠再如何也是鼠類一輩……修、修苒先到外頭候著,藥師有事再喚屬下。」
夜承影不理會修苒,向使者道:「這毛球確實是我的,你來是為了帶我去某處對嗎?」
「是,我家主子收到藥師的來信,可他無法親自前來,還請藥師跟小的走一趟。」
「嗯,帶路吧。」
二人到了馬廏,修苒為夜承影牽來馬匹,夜承影隨意將毛球放在懷裡的某個暗袋、翻身上馬,就隨著使者離開。
她一離開,修苒亦是轉身,把弟兄們召集起來、準備出門。
夜承影跟在使者身後,很快就離開了芳蕪小鎮。
他們起先還在官道上走,到了鎮外大約二十里路的岔道,使者帶著她開始往樹林的小道裡鑽。
二人跑馬一個多時辰,深入到一個古老的林子裡,彼時,路已不是路了。到後來林子密集到馬兒都不能進入的時候,他們兩人只好下了馬,用徒步的方式繼續前行。
「藥師,就在前方、快到了。」
「嗯。」
夜承影凝神覺察著四周,那些出鎮子時還留在身後的尾巴,經過接連幾番輾轉,已不見人影,可這處,愈往林子深處,死亡蕭索的氣味更甚。
又大概走了半個時辰,使者終於是在一個小山洞前停了下來。
「藥師,這山洞裡就恕小的不能帶您進去了,主子說請您自己進去。」
「知道了,你自己在外頭小心點。」
話落,夜承影瞅了眼使者、頭也不回地進了山洞。
使者彎著腰,恭敬地送夜承影進去,待到他再看不見夜承影的身影時,他在山洞口左顧右盼起來。
瞧了小一會兒,使者似是終於找到什麼、飛快地往左方跑去,再回來時,手頭上抱了滿滿當當的細樹枝。
他把樹枝平鋪在山洞的入口處,再來回跑了約莫十來趟,直到存放的那些樹枝全搬到了山洞口,他才把原先壓在樹枝最底下的那些枯草抱了過來。
使者將枯草分別塞進那些已有半人高的樹枝堆中,隨即從懷中掏出了火折子、點火在枯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