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妳是誰?」她強壓心底的恐懼,仔細地看著女子。
這一瞧,可就看出眼前的女子年歲不大,約莫只有二八年華。
那張臉蛋除卻睜眼時、眼眸處只有兩個烏溜溜的圓洞不看,可說是國色天香也不為過,再以衣著來判斷,這女子很可能在她的族人之中擁有很高的地位,可為何會一副生活在此處的模樣,令人想不通。
對於夏文嫣問自己的問題,女子恍若未聞,她的另一隻手撫上了夏文嫣的左臉頰輕輕地捏了捏,「嗬……這是獻祭予本聖女的身子麼?摸起來挺舒服的……」
那粗嘎、與女子花容月貌極不相稱的聲線讓人聽來就是毛骨悚然。
夏文嫣即便是身子無法有任何動作,仍能感受到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在聞言的剎那全站了起來,背脊上同時也有股冷氣從上直達尾閭。
「流……流、流、流風!」夏文嫣顫抖著唇齒,極其不易才從牙縫中擠出幾字。
「瞧瞧,這麼多年來本聖女只能使用蟲子作為身體,現在終於是來個有腦子的,知道要獻祭個身子給本聖女了呢……」如賞玩著藝品,聖女自言自語著,「這身子是挺不錯的……又滑又細嫩,標緻麽也算是標緻,就是手中的繭子……是習了武的緣故麼?
哎呀,小可憐,妳別害怕嘛……本聖女不會傷害妳的,科科……
疑?妳這身子怎麼是帶了蠱又中了毒呢……」
「帶了蠱又中了毒?」夏文嫣聽聞至此,心中雖仍在害怕著,可那好奇饞蟲也不禁被勾了起來。
自己先前在身上帶著的那些蠱都已不在身上、體內也未曾有中過什麼蠱,何來帶蠱之說?
她不禁把心底的疑問出聲道:「本宮身上何蠱之有?」
聖女露出了輕蔑的一笑,她舔了舔從右眼眶跑出來的蜈蚣才道:「真是沒有麽?只是妳不知罷了……」
「真、真的麽?本宮身上被下了蠱?」
「實話不妨告訴妳,妳右臉上的這蠱,是高人下的。」
夏文嫣想摸又不敢摸自己的右臉,只能怔怔地喃喃道:「高人下的?」
「是呀,妳是不是惹毛了誰?讓人給妳下這種蠱……
不過……想來妳一個門外漢也不懂吧。
妳臉上的這種蠱一般被下在人的身上之後,會寄生在人體內,然後慢慢地將一個人從裡到外吃得連渣都不剩,而被吃的那人得承受痛苦直到身體再也撐不住的那一刻呢……
可妳臉上的這隻蠱蟲卻是被限制只能在妳的右臉上活動,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人不多,就本聖女所知,也就只有宇極碧影裡的人才有這本事了……」
經聖女一提,夏文嫣腦中浮現出一位美少年的翩翩身影,那身形實在是太難讓人想像,如此少年,就是蠱師界裡被稱為祖師爺級別的頭號人物……
下蠱在她臉上的,會是他麽……?
可元谷藥師在那日也不過只是口頭上對自己說說而已,他至頭徹尾都不曾碰觸到自己……有可能對自己下蠱嗎?
若真是他,他又是何時下的蠱?
聖女偏了頭輕笑道:「想來妳也不知自己是何時被下的蠱吧……雖說解蠱這事兒有本聖女在並非是什麼難事,不過這蠱本聖女還蠻喜歡的,就先繼續放臉上吧。
倒是妳這身子……」
「身子?本宮的身子怎麼了?」夏文嫣低眸看向自己的手心頭一緊,忙道:「妳既然如此說,妳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如果知道,就快幫本宮看看,本宮到底是碰到了什麼髒東西,讓本宮露出在衣裳外的皮膚先是奇痛無比,接著就不停滲著血,到後來,連皮膚都消失了、只剩皮下面的肉……」
聖女搖了搖頭,「嗬……妳中的是毒,還是高手下的毒呢。」
「高手?
所以是有人先把毒埋伏在那處,待本宮到那兒讓本宮中的毒?
妳知道是誰下的毒?」
「這事兒本聖女怎麼知道,本聖女已經數百年不曾離開過這裡了,怎會知道是誰下的毒……」
她貼近夏文嫣的小臉,陰惻惻的笑道:「不過本聖女倒是知道這毒能對妳如何。」
夏文嫣本能地想拉開與她的距離,無奈事與願違,只能蹙眉道:「會如何?很難解?」
「妳身上這毒現在看似還好,只有沾染到毒的部位會流血、失去皮膚,可事實上,這毒一旦沾染在身子上的任何部位,即便只是一個銅錢這麼大的範圍,三日後,毒入五臟六腑,就等著連續二日的穿腸爛肚而死。」
夏文嫣大駭,「沒有解毒的方法麽?」
聖女輕巧地道:「要解這毒其實也不難……」
「真、真的嗎?那妳還不快給本宮解毒!」
「嗬嗬……妳真要本聖女為妳解毒?」
「對!趕緊為本宮解毒!」
聖女頷了頷首,「要本聖女幫忙也不是那麼困難……不過,妳要付出什麼代價給本聖女呢?」
「代價?」一股不安自夏文嫣的心底油然而生,她結巴道:「妳、妳妳要什麼代價……?」
「嗬嗬,」聖女的左手撫上了夏文嫣那腐爛生蟲的右臉道:「真是可愛呢……其實,那種毒對本聖女來說只是小菜一碟……身為蠱王,毒算什麼呢。」
一聲歎息如一朵行蹤飄忽不定的雲朵那般幽幽地出現在洞窟裡,低沉粗嘎的聲音像是舒了一口氣似地不知在對何人道:「啊……難得能出去,代價什麼的本聖女就不挑剔了……」
夏文嫣不明所以,正想開口,卻瞥見到了地上的影子。
因為洞窟裡的長明燈,她清楚看見自己在地上的身影,可她面前的究竟是什麼?
夏文嫣驚得再把眼珠子轉向身前看,聖女已是一手用力捏住她的下頦迫使她張開嘴,另一手伸入她的檀口中不知要做些什麼。
聖女的這個形容僅只是夏文嫣或流風在眼裡所看見到的情形,事實上,她的一切外表與動作和流風在一旁、從地上的影子所窺見的情況全然不同。
影子那處,是一隻巨大的百足蟲從兩隻獠牙中伸出了不知名的什麼往夏文嫣的牙關深處鑽去。
不一會兒,夏文嫣從想反抗聖女到翻著白眼、口吐白沫,到站著就昏厥過去,至此,地上那百足蟲的影子忽地縮小了起來,跟著,便如開弓之箭般往她檀口的方向射去,就在這時,先前一直杵在一旁看戲的流風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