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嶺向佐文這處接近的時候,佐文正忙著對付昊天承。
他先前被昊天承打傷的內傷還來不及治療,這會兒昊天承咄咄逼人的攻勢讓他體力急速消耗、內力亦是急劇地耗損,他無可避免地被昊天承給連連擊中。
可對著佐文的昊天承卻是覺得佐文在此次的對戰中並不專心,也未全力以赴。
雖說佐文的功力與自己差得多了去了,但他最大的長處便是一身的輕功。
按說他即便是被自己打中、即便是因體力耗失過大,他應當也能藉勢,讓自己不直接承受那麼重的傷害又或是能想辦法逃走。
可他此時的行逕十分地反常,他不逃不走,完全正面對著自己,默默承受著那些無可逆轉的傷害。
昊天承瞇起了眼睛,暗道:這到底是……
佐文感受到了昊天嶺的氣以極快的速度過來,他瞥了眼夏文嫣的方向。
夏文嫣的身影只餘一小塊布料就完全進了那火花生成的圓裡,他勾了勾唇。
可在這佐文正要放下心、自己將夏文嫣平安送走的任務完成時,他發現餘光裡的昊天嶺並非是往自己而來,昊天嶺飛身過去的方向,看似是意圖要抓住夏文嫣露在圓外的布料。
他顧不上自己的空門是否對著昊天承大敞,盡力地往昊天嶺那處奔,以身阻擋了昊天嶺去觸碰到那片衣角。
昊天嶺雖一早就知曉佐文往自己這處衝來,可因二人的速度之故,當佐文及時擋在了「圓」的前面時,他實在是來不及收力,二人就這樣當場撞在了一起。
「佐文,你找死!」
他們倆相撞時,佐文伸出了手以擋住昊天嶺的手,可因力道方向,他的手並未實實地擋開昊天嶺,二人之間聽聞到了噗哧——的一聲。
佐文低頭,見到昊天嶺的幾根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插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昊天嶺雖不是第一次與人對戰,可自己的手指直接插進了敵人胸口的這種經歷,這倒是第一回。
那種指尖戳入肌肉之中、硬是在骨頭上破開了洞的感覺令人毛骨悚然,那感受讓他十分不適,直覺便是要將手指給收回。
手指生生地從佐文的胸口上被抽出,血腥味瞬間瀰漫在整個屋子裡頭。
佐文疼得忍不住閉上了一隻眼睛,手掌整個按在那處的胸口上。他的呼吸有點兒困難,他想,大概是自己的肺被昊天嶺給戳穿了……
他顧不得口裡全是從咽喉深處上湧出來的的血與身上的痛,他得趁著昊天嶺與自己十分接近的這個當口兒做一件事。
佐文咳了咳,順帶將嘴中的血給盡數吐了出去並往後跳了一大步,嘴巴快速地嚅動著,看似在喃喃念著什麼。
他的一隻手掌心貼著先前掛著銅牌的地方,另一手的手指則不停地變換掐著手指的方式。
昊天承在佐文與昊天嶺二人相撞時就來到他們倆的附近,他親眼目睹到夏文嫣衣裳上那最後一小角布料在完全進了圓後,那些火花圍繞生成的圓便急劇地縮小,那圓縮小到了最後成了一個小點,接著,小點就消失了。
他擰眉驚了一驚,只是還未想透那火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時,他目光已轉到了佐文及昊天嶺的身上。
「嶺兒、阻止他!他在結印!」昊天承急道。
昊天承的聲音響起時,昊天嶺已注意到了佐文在做的事情。他向前一撲,佐文結印的手因不能停下,他按在身上的手不得不往前一擋。
他的手一離了缺盆那處,昊天嶺與昊天承就看見他二個缺盆中間有一個群青色、約莫手掌大的陣紋。
佐文用單手對了他們兄弟兩招,邊對招有點邊逃的意味,昊天嶺與昊天承追著他打,卻發現佐文只是一個轉身,那陣紋已從佐文的身上浮了出來,中心還燃著一團火。
巫陣?
佐文身上的那個陣紋是巫陣!
兄弟倆對看了一眼,直接往佐文還在念唱的嘴攻擊,佐文這下子卻不躲不逃,以自己的身體迎上了昊天承與昊天嶺,雙手扣住了他們兄弟倆攻擊的手。
昊天承與昊天嶺發覺不對,手要抽出卻被佐文死命地拽住。
他們再次對看了一眼,扭頭就以手刃要切斷佐文拽住他們手的手。
「嗬嗬……」佐文冷笑,跟著,他身上浮出的陣紋忽地縮小,待陣紋再度擴大時,陣紋的中心冒出了一團群青色的火燄。
那團火燄一個跳躍,猛地將佐文整個人給包裹了起來,看似佐文整個人都被火燒了起來。
再來,那火燄就猶如要燒遍天地萬物般,往四面八方衝,昊天嶺與昊天承首當其衝。
佐文站在燃燒的中心,任由巫陣恣意地抽取自己的生命,直到最後的一分一毫。他看見火舌舔上了昊天嶺與昊天承的身上、舔上了房頂的屋樑……滿足地閉眼笑了。
當他閉上眼眸,一個身形就出現在了眼前,他喃喃道:「廉貞大人……夏文嫣已平安地送走了,佐文不能再為您做任何事,祝願您想要的天下,能早日順著您的意到來……」
可惜,佐文以自身生命奉獻所召出的幽火在他閉上了眼後,並未如他所想地燒遍了整個驛館。
昊天嶺與昊天承在火舌上身的同時就以真氣將自己與那火燄給隔離開來,接著做了幾個真氣障壁裹住了元谷藥師、黑衣男子及夏文淵等人,並合力做了個同這屋子一般大的真氣障壁從外包覆住這間屋子。
因此,幽火雖猛烈、不到一刻鐘便將整間屋子裡裡外外都燒成了灰燼,可幾人卻是平安無事。
昊天嶺待他們幾人都撤到了院子裡才撤了防禦障壁,夏文淵第一次經歷了方才的事還有些驚嚇。
他向昊天嶺道了謝後忍不住問道:「御王,皇……夏文嫣真如那木箱子裡的那些竹簡上所說的,犯了這麼多事麼?」
「嗯,鐵證如山,她的那些個幫兇現在都已被關起來了,五皇子可以即刻回國親自審訊。
還有,貴國的明妃娘娘因為那些幫兇都被抓了,現在身子也已經好多了。」
「真的麼!」夏文淵一想到夏文嫣竟是如此惡毒,不由得又蹙起了眉頭道:「本宮真是沒想到……」
「你沒想到的事還有很多,本王想你或許還知道夏文嫣的其他計畫,希望你在走之前能將你所知的都說出來,如此也能減輕一些你先前為虎做倀的罪孽。」
夏文淵摸不準昊天嶺的意思,壯著膽子道:「御王願意放本宮一馬?」
「當然,很多事並非是你自願的,冤有頭、債有主,本王心中的帳本還是清楚的很,不會冤枉不相關的人。」
「那本宮就多謝御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