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承影的目光從先前開始,便一直是放在托盤的那些小點之上。

她會一直看著那些小點實在是因為有二個不得已的原因。

其一是男子眼眸裡包含了太多太多的熾熱,讓人只要對上他的雙眸,似是就會被灼燙到了一般。

她自己雖不認識這男子也亦未經過人事,可男子眼神中對於自己的欲望、崇拜與狂熱實在是太過明顯,眼下只要他想對自己做什麼,以雙方實力懸殊的情況下,自己肯定是難逃這一劫的。

因而她首要便是不與對方的眼神有所接觸,以避免對方誤會自己對他也有意、又或是被對方察覺出自己的任何想法。

其二,那些小點……看起來與夜承光從小就好的那幾口太像太像……而這人又如此討好的形容……

這人會是……?

「貞兒,這麼久不見,還是妳先要為夫?」

夜承影聽聞到身旁男子不明所以的話蹙緊了眉。

他……他的意思是……?

她壓下了心底的驚慌,終於是不得不把視線拉回到了男子的身上。

夜承影眯起了審視的目光,想知道男子的下一步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男子見夜承影終於看向自己,一張已不年輕的俊顏竟是笑得開懷。

他掀起了左手的袖口露出了白晰的前臂,再從袖袋裡拿出了根中空的細草桿,二話不說地插進了自己左手前臂上的青筋處。

夜承影瞧他的動作流暢、十分堅定的舉動,心中雖不曉得他是要做什麼,可還是對他這樣的行為替對方感覺到很疼。

男子面上並無疼痛的表情,他將手一抬,草桿的一端就被上呈到了夜承影的檀口之前。

夜承影垂眸看著草桿靠近自己的那端,那處已開始有些血溢出。

先要為夫,指的是要自己吸他的血?

她抬眸,男子立即討好地笑道:「貞兒怎不趕快喝?
妳是擔心髒麼?為夫的手方才還特地拿皂角給搓洗過,乾淨得很,不用擔心!」

男子說著,又把草桿向前、往夜承影的方向推了推。

他的動作有些粗魯,草桿開口上有兩滴血因他的動作就這樣從口子上噴了出來,可奇怪的是,那二滴血似是知曉夜承影的方位,就這樣正正地落在了她的唇上,意欲鑽往檀口之內。

那血一進到夜承影的口內便化了開,夜承影立即感受到了一股特別腥臭又帶著人蔘味兒的血味及猝不及防、化透入體的內力。

「貞兒,如何,好喝麼?」男子興奮地邀功道:「為夫養得不錯吧,有沒有覺得對妳的傷有所幫助了?
來、趕快再來多喝點,妳的內傷才能好得快!」

夜承影並未注意聽聞男子的話,她內心裡正因那化透入體的內力驚愕著。

這人把內力化進血中要讓渡給我?

可這怎麼可能呢……?

常人怎可能有將內力化進血中再遞給別人的能力?

除非是……

男子見夜承影遲遲不動作,面容似是惱羞成怒,變得猙獰。

他一手捧住了夜承影的後腦勺,硬是把草桿往夜承影的口裡塞,口中還說著:「貞兒,妳說過為夫的血是普天之下最好喝的血!為夫還特地以血靈芝來餵養,妳現在怎不喝了?」

那血腥味薰得夜承影有些承受不住,她在草桿要被塞進口的這個當口兒撇過了臉,草桿就這樣壓在了她的面頰上。

男子見狀十分地氣憤,他將夜承影的臉轉向自己,正想再把草桿直接塞進夜承影的口裡,夜承影忽然眼眸淡淡地看向男子,開口道:「段羽恒。」

「哎呀貞兒!妳可終於想起我來了!」

段羽恒在一瞬之間一改先前兇惡的面目,神情愉悅地道:「來、妳這麼晚到這兒來,餓了吧,先喝幾口,緩緩妳的內傷再來吃點妳愛吃的小點。」

夜承影也不管段羽恒會不會疼,她直接將嘟過來的草桿往旁邊拍去,「我不想喝。」

「可夫人不喝,內傷恐怕要養一陣子才會好……」

「不礙事……」夜承影垂眸道:「我今兒到這裡來,主要是來瞧瞧……你咳咳……」

段羽恒的大手放在了夜承影的背上撫著,幫她緩了緩氣。

「妳瞧妳,以前讓妳喝的時候也沒瞧妳這麼倔,今兒是怎麼回事?」

「額……沒什麼,我最近不想碰這些……」她說著,一手上前就將草桿從段羽恒的臂上給抽了出來,遞給段羽恒。

段羽恒看著夜承影、接過了草桿,覺得今日的廉貞與平時不同,雖說他們夫妻倆已有數年不見,可那氣息、音容都與過往的廉貞沒什麼不同,自己不可能認錯。

更何況,若非是他用了她放在自己身上的蠱蟲來指向,以她那調皮的性子,他可能在有著她味兒的地方繞了幾個時辰都找不到她的。

他搖了搖頭,將隱隱覺得不對勁的念頭趕出腦子裡,想著該做什麼來討好自己的夫人。

夜承影在認出了眼前這男子是殺手幫的幫主段羽恒後,就開始推敲段羽恒為何會在此時出現。

她起身欲走,這回段羽恒約莫是認為她已認得自己、不會離開,一直牽著她手的手就放開了。

夜承影走到了香爐前,動手把裡頭的香給掐滅,段羽恒舉起手道:「貞兒……妳……?」

夜承影清了清了喉嚨,阻止了段羽恒開口的話頭,她在小几捻起了一塊小點咬了一小口道:「恒……現在情況如何?」

她如此一問,段羽恒倒是不疑有她了,「貞兒……都是為夫的不好,為夫的實在是太久未見到妳,就急躁了。」

「嗯……先說正經事吧。」

「貞兒,妳還信不過為夫麼?
為夫可是一接到妳的信,就到這兒來幫妳辦事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夜承影清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捻起另一塊小點吃。

段羽恒見她吃起自己準備好的東西,說話也輕快了起來:「我還讓幻影帶人來了,想當然爾,一切一定都是佈置好了嘛……」

「是麼,你是只出一張嘴吧。」

「貞兒,別拆我臺嘛,我是他們師父,都讓他們來了,不指揮他們難道要為師的我親自佈置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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