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大漢聽令要將夜承影帶走的時候,突如其來地刮起了一陣大風,隨即牽著馬兒的三人就受了襲擊,三匹馬兒中有兩匹背上似是坐著看不見的人,騎著馬兒揚長而去。
「巫術,一定是巫術顯靈了。」
「那又如何!」帶頭男子喝道,現場躁動的一眾又沉靜了下來,「巫術都只是障眼法而已,只要我們心裡不怕,那些巫術根本無法控制我們,更何況,今日他們是使了巫術才能脫身,也不見他們用傳說中的那些巫術攻擊,反過來說,那兩個巫師會的只有防身術,他們是懼怕我們的。」
「喔!喔!喔!」
帶頭男子看著夜承影,嗤笑了一聲,對著她身側的兩名大漢道:「記得,幫他上最好的傷藥,之後給他那個特級的好東西,明早就送進蛇窩去。」
「是。」
夜承影就這樣被帶走了,她被帶走的時候還聽聞後方的人在談論道:「他們送上門來真是太好了,雖然沒得到那個美人兒,可這樣的也是比一般美人兒要強得多了,我們這組的代表一定能在大後日的選妃中脫穎而出!」
「這很難說吧,還有一些組沒把人送進去呢,最後鹿死誰手還很難講吧。不曉得能不能在大後日前把逃走的那個女人給找到送進去……。」
「你幹麻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呢!」
「我這不是擔心嘛……。」
「可他不是個男兒嘛,怎能參與選妃呢。」
「你傻呀,他這樣根本看不出男女,就算是個男兒,我想蛇王也抵不住他的那個樣子吧,雖說是個男兒,或許……。」
這群人終於收隊離開,那帶頭的卻帶著副手信步往屋子裡走。
不久,就聽到屋子裡有對話的聲音。
「卡洛婆婆,多虧了妳把他們三人留下,這下我們這組可是有機會得到蛇王的賞賜了,妳腳程慢,記得明日就先出發去蛇窩了,不然怕是來不及親眼見到妳選的人被蛇王看中。」
「嗬嗬,不急,不是還有兩人嗎,對了,那三人中最高個子的男人先前竟然用手刀砍了我一下,害我暈了過去,等你們抓到那個男人,我要他做我的奴隸。」
「這是當然的,婆婆居高功卻讓這賞賜都分給大家,要一個人有什麼難的呢。」
「有你這話就夠了,去追人了嗎?」
「嗯。他們等下回屋子那處就會放狗去追了。」
「這天空上的雲這麼地厚,希望別下雨才好,不然追蹤香的味兒掉了可就不好追了。」
「會的,那狗群是受過訓練的,相信能在下雨前找到他們。」
「方才我模模糊糊好像聽到什麼有巫術?」
「是,不過我想那只是障眼之法,沒什麼大不了的。」
「小心駛得萬年船吶。」
「是,我會讓人與幻影大人說一聲的。」
在樹上聽聞了對話的修苒在心中好一頓吃驚。
還真的有追蹤香麼。
方才夜承影出門後,蕭鳴鴻與修苒就趁屋前那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夜承影與二人形身上的那個當口兒,乘著夜色悄然地離開了屋子,躲藏在附近的樹上。
可那時她只是沾了下樹枝、還未看清夜承影的情況,就被蕭鳴鴻給拉走了。
修苒被他強拉著離開,彼時她心裡有些不滿。
雖說蕭鳴鴻是她的同伴,還是因夜承影的關係才來走這麼一趟,可修苒自幼時跟著昊天承到了師門,就認識了承影藥師,所以兩者相較起來,修苒對夜承影自然是更為親厚些。
再加上修苒自幼至長,從看著昊天承幾個師兄弟姐妹無奈地被這位年紀頗長且強勢的「師兄」「玩」,到後來親眼見證昊天承的傾心與付出,以及承影藥師的孤獨、倔強與背負的使命,因此,她除了清楚夜承影的功力與能力,亦是得為自家主子守著承影藥師。
這蕭鳴鴻是他們一行三人中最晚開始修習較為高深的武功及真氣,縱然他的資質出色又有冥殤之流的人充當他的師父在帶著他,使得蕭鳴鴻在修習後的成長幅度躍升得很快,可他畢竟是這陣子才將內力打通、才開始進的階,能力又在尚未穩定的情況下就跟著夜承影出了遠門……。
因此她對於蕭鳴鴻此時強將自己拉離開、讓她無法見到夜承影與對方的情形,十分憂心與為之氣結,甚至是覺得蕭鳴鴻是不是不懂得變通,只會死板板地按承影藥師的計劃、而不顧藥師的死活。
修苒很想強硬地脫離蕭鳴鴻的控制,只是她還未動作,她已經與蕭鳴鴻雙雙跌進池子裡。
說實話,這跌進池子裡的事小,誰行動時不曾犯過錯或跌個狗吃屎之類的,可這會兒蕭鳴鴻擺明了他拉著修苒進池子裡是故意的,他知道修苒功力高強,即便是如此未先告知之下、突然地落入池中也不會在短時間內淹死。
修苒並不明白他行為的意義為何,只知蕭鳴鴻將自己強壓在池子底,一張小臉氣得七竅都要生煙了,可水中不便說話,她只能怒瞪著他。
蕭鳴鴻並未理會修苒,他們在池底待了一小會兒,待他確認修苒身上的衣裳由裡到外全溼透後,才放開了她,二人一塊兒往池面上游。
二人從水裡走上池畔時,兩人的周身圍繞著氤氲的雲霧,待那霧氣散去,修苒怒氣衝衝地比著暗語:蕭大夫,你做什麼?
蕭鳴鴻掀唇,以口型道:追蹤香。
修苒蹙眉想了一想,方才並未覺察到有中什麼追蹤香,她不明白地看著蕭鳴鴻。
蕭鳴鴻比劃著暗語:我們先趕快去看看夜兄的情況,追蹤香一事回頭再告訴妳。
他們二人悄悄地回到先前與老嫗交談的屋子外,另選了地方蟄伏著,也因此在夜承影被帶走後聽聞到老嫗與那帶頭人的對話。
蕭鳴鴻以手肘輕輕地碰了碰修苒的手臂比劃道:走吧,夜兄那兒能跟上去了。
修苒回神,看向他點了點頭。
滴答!滴答!
鞏毓靈在模糊之中聽見一聲又一聲固定間隔的滴水聲,那是水從上空落下與地面接觸時撞擊的聲音,每一聲還伴隨著小小的回音迴盪在她所處的這個空間裡。
那聲音是彷彿在對人催眠又如生命即將消逝的倒數聲一般,讓鞏毓靈緊緊地蹙著眉頭。
她感覺到身上很冷很不舒服,手從手腕處被拉緊懸在了半空之中,與身體一樣動彈不得。
她的意識好像是清醒又好似在夢中,可不論是在哪一種,她的一雙眼皮子都是沉得打不開。
神識在黑暗中清醒又消失,浮沉了不知多久,終於魂歸附體,她兀自又再掙扎了好一會兒,眼皮終於是能打開了一條細縫,瞧瞧自己是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