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承影與蕭鳴鴻雙雙走在了往勾欄的大路上,一路上夜承影收穫了不少人的青眼。

這還得要說到夜承影方換好了琊瑯國衣飾的時候,蕭鳴鴻幫了她一把的事。

彼時夜承影雖然用了裹胸布才換穿了男子的衣裳,可這琊瑯國的夏季衣裳看來就是屬於寬闊飄逸的樣式,夜承影再如何穿都會露出她那精緻的鎖骨與滑膩的藕臂。

蕭鳴鴻見她頭疼,想到可以仿照古希臘人那樣,便在她的右臂上套了件寬約姆指長、做工略顯粗曠的銀臂釧,又拿了件有著金銀絲繡邊、原本用做鋪在枕蓆上的長布,在她身上繞了繞。

待他將夜承影的整個鎖骨都遮掩在了袍後,她左手上也掛滿了似是寬袖的長布,他再拿了條鴨卵青的繫腰繩從她的頭頂繞到後腦勺打個結,如此,她的形容就似是個不常出門的富家子弟。

眼下這位生得俊俏又顯風流倜儻的富家子弟帶著一位玉樹臨風的俊美隨從往勾欄去,想當然爾,能見到如此美的事物的行人,不趁機多多欣賞總是可惜的。

且,這富家子弟一身長袍的穿法與一般的迥異,很是別緻。

因而,當夜承影與蕭鳴鴻抵達勾欄的時候,身後已經跟著許多的男女。

在夜承影如入了自家後院般自在地去向勾欄的夥計問問這處有無包間的一小段時間裡,蕭鳴鴻打量了一下這座南方的勾欄。

他暗道:有時真是行萬里路勝讀萬卷書呀!

據他以往所知,東方的勾欄到後來比較像一整個用牆圍起來的娛樂區,牆內再將屋子分以不同用途,除了表演的舞臺大堂之外,有些地方做酒肆、食店、茶坊不等,只是印象中,東方喜正,建築物多以方正或圓為格局。

可這處,主要建築是有個像扇型往地下深入的層層席次,與古希臘雅典的劇場遺跡十分相似,至於吃食類,看起來是分佈在劇場邊緣的低矮屋子又或是在最底做為背景的石樓裡吧。

這兒的人是如何建造出那偉岸壯麗的石樓的?

他瞧著勾欄的外牆思索著,不經意就瞥見勾欄外聚集了更多的人,很多女孩、女子甚至是婦人手中還拿著各式瓜果。

開初,蕭鳴鴻以為那些人都是到勾欄來看舞孃的,只是不懂他們為何都站在勾欄的圍欄外面。待夜承影問好了包間出來帶他的時候,勾欄外的人們一見到夜承影的身影,紛紛朝她丟出手中的瓜果。

蕭鳴鴻嚇了一跳,反應過來要接住那些扔過來的東西時,卻不想,勾欄裡跑出來好多的夥計,笑咪咪地撿拾著人們丟過來的瓜果。

最後從勾欄裡跑出來的夥計向夜承影做了個揖道:「客倌,您挑挑要吃哪些瓜果,我們等會兒幫您去皮去籽再送到包間裡給您享用。」

蕭鳴鴻聞言,不禁瞠目結舌。

他雖是聽不懂當地的語言,可也不是個傻的,他見那些夥計的動作,自然就猜到了他們的意思。只是這事發生得讓他猝不及防,面上直接顯露了心中所感到的不可思議。

夜承影倒是很平常地指了幾項瓜果道:「就那幾樣了,其他的賞給下一場所有出演的人吧。」

「好的、好的,謝謝您!」

夜承影並不賣那夥計的面子,在他說話的時候,已是拉著蕭鳴鴻往包間去。

她們落座後,蕭鳴鴻喃喃道:「所以方才的情景……若是拉台車來……原來我蕭某竟有這機緣可以親身見到擲果盈車!」

他喃喃到最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夜承影不由得道:「什麼?」

「嗬嗬,沒什麼啦,沒想到夜兄妳不是潘安、卻更勝潘安呀。」

「潘安?你們那兒的人?」

「很久以前的人,聽說他長得挺好看的,走過的路上拉台車,到家的時候車子上已經裝滿了水果,不過妳是根本不用走,人們為妳聚集而來。」

「噢,說真的,今日是誇張了點兒。」

「難怪妳一副沒事兒樣,原來是經常發生。」

「才沒有……哎呀,開始了。」

臺上先是出來了幾位上身只有華麗裹胸、下身露著肚臍著幾層半透紗裙並面上帶著薄紗的女子,她們手中捧著不同的樂器,走出來後,身姿妖嬈地站在了臺子的中央,齊齊向著客席鞠躬。

鞠躬結束,她們分散著坐到了臺子的邊緣,開始奏起了樂器。

帶著異國風的樂曲緩緩在勾欄裡迴蕩,舞孃們從臺子兩側的房門裡出來。

她們的衣著如演奏樂器的幾位,可豔麗的容顏並未有薄紗給遮掩,她們邊走、邊舞,隨著樂音扭動著如水蛇、不盈一握的細柳腰身,捲捲長髮卻不因她們的動作呈散亂的形容。

樂曲愈興,逐漸轉為有些高亢,出場的舞孃們幾位已從臺子的兩側上了台,有的則分散在臺前的位置。

她們之間,先是走到定位的,便停在那處擺動著身軀,待所有的人都不再走動的時候,樂音忽地轉為縹緲便戛然而止,只餘拿著一把像古希臘里拉琴的琴手還在彈著曲子。

那琴音似古箏,卻又較為高調些,琴手慵懶地撥弄著琴弦,音色就像是情人之間的呢喃,跟著,臺子後方的屏風後,開始有人走了出來。

走出來的舞孃先是有四位,她們的衣著與最一開場的樂手們相似,可她們的裹胸布上的刺繡與點綴品卻是讓人能一眼鑑出差別,而她們身上除了那些,自頭上罩下了一件淡緋色半透的紗蓋住全身,頭上以銀色的編繩固定住那紗,使得人的眼睛及臉上的薄紗能從中露出來,而紗卻不會一聲不響地往下墜讓整個頭髮露出。

這四位站好了位,最後出場的女子,看來比這四位的位階更高一等,她的面容光是從紗中露出的已是讓人驚豔,身上的紗是少見的丁香色,一雙藕臂上皆掛著黃金做成的臂釧,身上戴著的是較為高昂的寶石,頭上當然也不是編繩,而是一頂做工細緻的金色頭冠。

她才出場,席間已是一片掌聲與哨聲,連夜承影都忍不住用力地拍著手。

「蕭兄,你瞧,這才是真美人兒呀!」

「嗯,是蠻美的。」蕭鳴鴻有些無聊地剝著花生殼,隨便地應了一句。

「哎呀,你瞧她那腰身……嘖嘖,真是好像柔若無骨……。」

「疑……那個……。蕭兄,遠鏡呢?」

發佈留言


The reCAPTCHA verification period has expired. Please reload the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