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鳴鴻撇了撇嘴,「塔羅牌我不會,不過我認識一位能將牌算得很準的人。」

「哦?所以塔羅牌是一種牌紙?」

「嗯,那牌紙一組全部是七十八張,其中分有被稱為大阿爾克那的二十二張大牌及小阿爾克那的五十六張小牌組成。每次占卜的時候視需要使用牌組,依照抽出的圖樣解讀占卜的結果。」

夜承影點點頭,「嗯……你說你那朋友算得很準?」

「是呀。」

「所以你會相信占卜囉?」

「呵,這信與不信嘛……,」蕭鳴鴻富饒興味地看著夜承影道:「夜兄,我這樣說好了,如果妳必定得去做一件事,因為不知那事是否會成功便去占卜,結果卜出來的結果不好,妳還會去做嗎?」

「既然是必定得去做,想來也沒有得選擇,不論占出來的結果好壞,還是得去做的。」

「是呀。
那我再問妳,如若妳想做一件事,因為需要花一些時日才能知道成敗,妳不想等那麼久,所以去占卜,結果卜出來是好的,可妳因為占卜結果好便不作為,妳覺得最後那件事真能辦好嗎?」

「唔……想來應該是不成。」

蕭鳴鴻笑了笑:「所以囉,凡事盡心盡力,但求無愧於心了。」

夜承影抬眸看向遠方,此時船已差不多行過湖心,遠方可見前方的船正在等閘門開啟。

蕭鳴鴻見她靜了下來,便也不說什麼,同她看著前方。

小半晌,才又聞夜承影的聲音道:「蕭兄……。」

「嗯。」

「你說凡事但求無愧於心,如果我因為占卜的結果故意去傷害別人,好避免那人因為我而受到更重的傷害,你覺得這樣也算是無愧於心麼?」

「世間事,有時很難周全……人心……,」蕭鳴鴻扭頭看著夜承影,「我覺得有時候,有些事情自己憋著不見得能好好地解決,或許同能親近信任的人說說,一起面對會是比較好的法子。」

「是麼……。」

「畢竟一個人的能力與見識有時會因為一些事情而顯得狹隘或是越鳧楚乙,可同樣的事發生在另一人身上時,他未必會持相同的看法,或許,那另外的見解,其實是可以解了原本妳所認為的無解死局也說不一定。
更何況,妳現在所提的……是會影響到別人的事,妳有想過妳所決定的完全只是妳的一廂情願,而對方能否接受妳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他身上呢?
又或者,對方想要的,只是與妳站在一起支持妳而已呢?」

夜承影抿了抿唇,蕭鳴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夜兄,我可以看得出他很在意妳,我不曉得妳不肯的原因是什麼,可我想說一句,若是因為占卜的關係,為什麼妳不能試著拼盡全力,看看能不能讓結果有些轉圜或改變呢?」

夜承影的嘴角微勾,有些澀然地道:「那一戰,終究是不可避免的,既然結局無法改寫,嗬……。」

「我曾經到過戰亂的國家做過一陣子的戰地醫生……額……就是類似軍醫那種,只是我們那兒打仗有時候已經不是人拿著武器沖鋒陷陣了,只要有飛機……額、妳就當鐵製的鳥兒在空中飛好了,鐵鳥飛過來,落下幾顆鐵製的鳥屎,這整片區域就死傷慘重,我那時與其他醫療小組的成員在那種地方搶救生命。
我在那裡看過很多感人的故事也體會到了生命的無常……我覺得無常其實就是尋常,只是不知道要發生的時候會發生在何時、何地。
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要把握當下,不論是對妳愛的人也好,對妳想做的事或想說的話也罷,及時把握,才不會追悔莫及。」

蕭鳴鴻揉了揉夜承影的頭頂,「我先進船艙休息了。」

「好。」

「妳不進去?」

夜承影神情有些鬱鬱地道:「我在這兒再看一會兒就進去。」

修苒其實一直站在船艙要出甲板的位置,也因此將蕭鳴鴻與夜承影的對話聽得一字不落,她蹙眉想著兩人的對話、覺得裡頭似乎有什麼文章。

蕭鳴鴻信步進來經過修苒的面前時,他低聲地說了句:「記得同妳主子說說,也許心結有得解。」

修苒驚愕地看著蕭鳴鴻,蕭鳴鴻卻只是對她眨了下右眼,也不再多說什麼,往自己的房裡去。

 

「主子,有急報。」

「說。」

「夏皇已經下令,將您的名字從玉牒中除去。」

「已經行了儀式了?」

「禮部那處選的日子是十一月二十五日,您現在回去都還來得及阻止。」

「父皇已通令全國了嗎?」

「還沒。」

夏文嫣瞇了瞇眼睛,看著窗外,不知在想著什麼。

一會兒後她出聲道:「佐文,赫連宸到了麼?」

「他已經在京郊外,因今日未來得及進城,應該是明晨就會進驛站。」

「吩咐文淵明日午時初的時候去找他。」

「是。」

「姑姑呢?有消息了嗎?」

「這……。」佐文低下了頭。

夏文嫣喝道:「說。」

「師太似乎是被帶回了自己的師門裡。」

「什麼!

先前回報不是她一直待在南祁山那處麼!怎麼這麼突然?」

「是屬下失職,一直未發現先前的情報……被動過手腳。」

咻——地啪了一聲,室內有道影子甩過,佐文背上的黑色衣料便被劃開了一條大口子,他受了那擊只是將頭低得更低,不吭一聲。

夏文嫣再將鞭子抖了二下,才慢慢地將鞭子收成一捆,冷聲道:「再有下次,就去領罰。」

「多謝主子。」

「傳令下去,準備隨時離開京都。」

「是。」

 

遠來居驛館,齊濱正站在麟光軒的書房內與自家主子稟報。

「你覺得她二十五日那日一定會出面?」

「先前文嫣公主的暗衛頭領佐文率人讓我們丟了郡主的行蹤,彼時正是因為那消息傳到郡主的耳朵裡,讓她沉不住氣大剌剌地跑到城門口去看消息,我們才能曉得郡主早已被人送回了義莊……。
依據暗衛回報她的行動看來,她就如傳聞是個很重下屬的人。而且,聽說她平時對下屬們都十分地客氣,連重話都說得很少,現在既然知道了兩個侍女要被『無故』處死,屬下想,她勢必會出面阻止的。」

「嗯。」赫連宸點了點頭,「現在有多少人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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