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毓靈有些疑惑,除了義莊裡的孩子們,義莊外也突然這麼多人病倒了?

她粗略地掃過了名單上的名字,……張鈴八人、宋東敏六人……疑……張阿姨的本名就是張鈴,會是同一人嗎?

如果張阿姨病倒沒有到義莊來,那廚房裡的那些粥……會是誰煮的呀?

是辛姨?

疑惑歸疑惑,鞏毓靈還是先填上了義莊的名號,希望有機會能在天黑前排上大夫來診治。

填好了待診單,她並沒有回義莊的打算。

她行色匆匆地去往附近的其他醫館,看能不能儘快找到個什麼大夫,讓那些生病的孩子能早一刻接受診療,早一些喝藥舒緩不適。

可她心裡想得很美好,事實上她才踏出醫館,風雪便加大了起來。

鞏毓靈在紛飛的大雪中頂著一陣陣的寒風走了好久,走遍了她記憶裡附近所有的醫館,始終找不到一位大夫能立刻進義莊幫孩子們看病的。

她抬頭見天色開始暗了,自己也出來很久了,她心繫義莊裡的情形,顧不得有沒有找到大夫,只能先回了義莊。

汪——汪汪!一陣短促的狗叫聲吸引了鞏毓靈的注意力,她循聲往前看去,看見一雙瞳眸分別為一藍一褐的眼睛正看著自己。

那是一條擁有一身蓬鬆滑順、光澤透亮的毛皮,且抱上去手感應該會很好的哈士奇在雪中呵氣,牠搖了搖尾巴靠向了自己。

鞏毓靈想:看這狗兒的形容,分明是有人馴養的,牠會是來找我的?

她往四周瞧了瞧,發現自己已是路過了義莊的大門一小段距離,又附近沒什麼人,那狗兒吠的對象不是自己,也難有別人了。

「嗳,你怎麼在這兒?」鞏毓靈略微彎腰,向著那條狗兒問道。

哈士奇抬頭看著鞏毓靈,不一會兒就往後跑了幾步再回頭看著她。

鞏毓靈覺得奇怪,狗兒是在讓自己跟著牠走麼?

當狗兒再往前跑幾步時,鞏毓靈的視線便被靜僻街角拐角處的紅光給吸引住了。

她往前跑去,拐進了弄巷,就看見狗兒進了一間掛著紅燈籠的醫館。

鞏毓靈並未直接到了那醫館前,而是先在拐角處觀察著。

那醫館的門面掛著紅燈籠,應該是一間新開不久的醫館。

可那醫館的大堂裡擺著預備要分發給來店捧場的客倌討個吉利用的彩紙,那彩紙還有一大摞被放在檯面上,唔……可見這間醫館應該是今日才開幕的吧。

可現在時近傍晚,那些彩紙似乎未發出去分毫……這醫館從今日開門到此刻,如不是今日天氣嚴寒,鳥兒都躲起來避寒,恐怕這會兒店主自己人已不知能網羅到幾隻雀鳥了吧。

鞏毓靈不自覺地「額」了一聲,在心裡為眼前的醫館默默地點上了一根蠟燭致哀:只能說他們不知是給那位算命先生給看的日子,那位先生看得可真是個「好」日子呀!

不過她又想,雖然這醫館是新開的,也不曉得裡頭的大夫醫術如何,可這醫館眼下是無人光顧的情景,大夫們應該都在吧?

也許他們能立刻去義莊看看那些生病的孩子?

她想到此,便不再猶豫,徑直往那醫館走去。

可她未想到她那受寒又有身孕的體質在雪中已是走得太久,她才踏入那醫館便暈了過去。

就在鞏毓靈即將落地的時候,一道紫色的身影飄然而至,將她抱了個滿懷,一旁的石衛亦是已接住正落向地面的傘。

穿著紫袍的男子蹙著眉,懷裡的重量實在是比在王府裡的時候輕了不少,他一邊將她往診間抱去,一面喊了句:「慶長藥師!」

 

「姑娘,妳能醒來嗎?」

「唔……。」鞏毓靈覺得頭很重,好不容易才睜開眼睛,入眼卻是個陌生的屋子,她急著起身,看著眼前的人問道:「這兒是……?」

「嘿,姑娘妳悠著點兒,這裡是三得藥鋪。姑娘妳還記得嗎?妳才踏進來說了義莊的孩子需要看診就暈了過去。」

鞏毓靈愣了愣,她對於對方所言,自己有說請大夫去幫義莊裡的孩子看診一事毫無印象,她眨了眨眼睛道:「那孩子們……有大夫去幫孩子們診病了嗎?」

「姑娘妳先別急,我們大夫已經去看過回來了。這會兒藥也已經煎好給他們送過去服用了。」

「啊!看來我在這兒躺了很久了……。」鞏毓靈驚呼了一聲,回過神來道:「謝謝你,請問你如何稱呼?」

「在下姓金,金真定,是這藥鋪的掌櫃。」

「金真定、金真定……心真定?」她垂眸喃喃了幾句,抬眸看向了對方,覺得他的臉長得還真讓人容易信任的感覺呢。

鞏毓靈勾了勾唇,又想起藥金的事而神情有些耷拉下來,她斟酌了下措詞才道:「金掌櫃,真的是謝謝你。可……可我先前未先同你說好我身上的銀子不多,可能需要先賒帳。」

金掌櫃一聽聞鞏毓靈的話,便露出一副尾巴翹起來的神氣形容道:「關於這檔子事姑娘可是不用愁的。算妳運氣好,遇上我們東家,我們東家可是位大善人呢!他吩咐了這開張的頭三日就權當是讓街坊鄰居認識我們藥鋪,一律義診,至於藥金要付銀子也行,沒銀子的,看是要用體力活兒還是繡品什麼之類的來支付即可。」

「真的嗎?」鞏毓靈的話音方落,便見金掌櫃微笑頷首。

壓在她心頭的一塊大石就這樣落下,她不禁哽咽道:「你們東家真是個好人,謝謝你們!我立刻回去拿一些繡品過來。」

金掌櫃蹙著眉阻止她起身下床:「姑娘,妳別急著起身。先前妳暈厥時我私自請了我們鋪裡醫術最好的藥師為妳診了脈,妳的情形不是很好……。」

鞏毓靈聞言,不由自主地將手撫在小腹上,有些緊張地道:「是、是……是怎麼個不好法?」

「這我一個不懂藥理的掌櫃如何同妳說,妳等等,我去請我們藥師來。」

話落金掌櫃便掀簾出去,鞏毓靈藉那簾子的起落向外張望了一下,自己休息的地方似是某個大夫或藥師的診間裡的病榻上,簾子外就是這藥鋪的大堂。

不一會兒金掌櫃帶了一位大約二十來歲、眉清目秀的年輕人進來。

「姑娘,這位是慶霖藥師。由他為妳說明一下妳的情況吧。我先出去櫃台,正好有人來找。」

鞏毓靈朝金掌櫃點了點頭,又朝慶霖藥師打了個招呼。

發佈留言


The reCAPTCHA verification period has expired. Please reload the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