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很快便到了一間賣各種油品、保養乳、鬃毛刷的商鋪門口。
鞏毓靈抬眸一瞧,額……這不是先前遇上玉燕的那間商鋪麼……。
她的腳步有些遲疑,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商鋪,那頭已進了商鋪的張媽見鞏毓靈未跟上自己的腳步,還出來道:「毓靈,怎麼了,快進來呀,這處賣的潤手乳在冬日裡還能預防凍瘡呢!」
鞏毓靈點了點頭,挪動腳步到了商鋪門口,便聽裡面有人在低聲交談的聲音,那聲音聽起來十分耳熟,她連忙低下頭去,從披肩遮擋的縫隙中看清裡頭的那兩個人。
「妳說妳家主子現在因病昏迷不醒?」
鞏毓靈才聽見了這麼一句,心裡便覺得堵得慌,耳朵在瞬間尖了起來。
「是呀,他到外地去巡視了一趟,沒想到回來是被人給抬著回來的,府內一眾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情,連周夫人都慌亂得很呢。」
佐文在心裡嗤笑了一聲,果然玉燕只是個一般的侍女,連自家主子到底是出門去做什麼都不清楚,只是聽聞府內的人說是去外地巡視就直接深信不疑……可御王真的是打自小山坳那一戰後就不醒人事,直到現在?
師太真的將他傷得如此深?
可若是如此,自己怎會親眼看見師太被御王的人移交給那群人?
是因為師太亦是被這御王給重傷了?
可下面的人回報說師太在行動上看起來算是自如,倒不若御王傷重成這般……。
如此說來,師太還是略勝御王一籌,可被抓這事……又或是如主子所言,師太是有自己的打算,所以……。
看來事情還有蹊蹺,回去還得再查查。
他一本正經地問道:「所以妳們都忙著要侍候主子?」
「周夫人親自照顧著呢,我們這幫侍女只是打打下手,倒是還好。」
「那現在府內的公務都是由誰在處理呢?每日事務這麼多又繁重,總不能因妳家主子病倒了而不處理吧?」
玉燕輕笑了一聲:「那還好,你忘了,京都裡誰人不曉得我家主子有事在忙或者不在京都的時候,都是瑾王殿下在擔著的呢,而且如果府內的情況嚴峻,我今日怎可能出得來。」
「說得也是……。」
佐文雖似是專心地與玉燕說著話,可他因習慣,會不停地注意著周遭的變化,尤其商鋪門口那處的動靜,會牽扯到危急時刻的出入,因而他在第一時間就睨見了從商鋪門口進來的年輕女子。
那女子一進來,他就不由得瞇了瞇眼,那身形可真是與德安郡主非常地相似呢!
佐文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那女子頭上雖然裹著披肩,可是……。
他在心下嘿嘿地笑了二聲,勾了勾唇同玉燕道:「總之,妳沒因為侍疾而太辛苦就好,不然我會心疼的。」
玉燕聽聞佐文如此說,抬眸看向佐文時,頰上頓時飛上了二朵淡淡的紅雲。
佐文寵溺地看著她,忽地換了個話頭:「上回妳不是說妳家殿下欲改聘夏立國的文嫣公主為王妃,現在這事如何了?好像沒聽見有什麼下文呀。」
「那事呀……主子後來還未來得及同陛下提這事就匆忙出去巡視了,不過私底下已讓周夫人去準備那些聘禮。」
「先前周夫人不曾為德安郡主置辦過聘禮麼?不能把那些聘禮直接充做是文嫣公主的聘禮麼?」
「沒有耶,說到這兒也蠻奇怪的。
德安郡主在回京都入府前,主子便梢信回來,著人專門為她置辦平日裡需要使用到的各種物件兒,那時所採買的,可都是這中土大陸上最為頂極的東西,由此可知主子對她是多麼地上心,按理說為聘她為王妃所準備的聘禮,一定也是照如此規格去置辦才是。
可我在王府裡頭從未看見過那些聘禮呢,不曉得為什麼……。」
玉燕一手環抱著胸,另一手以食指支頤,嘟著嘴、偏著頭續道:「唔……,可能佐少你是男人又未曾娶妻,所以不瞭解下聘的規矩。
我聽說聘禮即便未曾贈出也是不能改贈給別人使用的,尤以像我家主子那樣的門第來說,那些聘禮上頭一定會有兩方家族的紋徽以供辨識,除了表示對女方家族的重視,表達聯合交好的意味,更是為了預防下聘時下錯了人家。
更何況文嫣公主不是一般人,讓她接手其他人的聘禮會不會太委曲她了呢……?」
「嗯,燕兒說的是,我倒是沒想到那些。妳說,若我要下聘,要下些什麼好呢……。」
「佐少……。」玉燕嬌嗔著低下頭去,扭著手指。
「害羞了?呵呵,妳挑好了麼?咱們再去別處逛逛。妳說文嫣公主會不會進府去侍疾呢?」
「我選好了,我們走吧。」
「夥計,這樣多少銀兩?」
一直到佐文同玉燕離開商鋪,鞏毓靈仍是有些怔愣不敢相信昊天嶺真的出事了,耳畔回盪著的是玉燕離開前最後所說的話語:「現在主子昏迷的事還被封鎖著,估計是還沒有什麼人知道……我想公主若知曉這事,依她與主子如此相愛的情誼,應該會恨不得快點進府,好親自照顧主子吧。」
鞏毓靈蹙著眉頭,昊天嶺那樣強大的男子會昏迷不醒?
光是這個消息就能引發人多少的遐想,自己同他才分開沒多少日子,他這會兒是遇上了多麼棘手的事情才會造成他昏迷不醒……?
他還好麼……?
他會不會有事?
「毓靈、毓靈,妳怎麼了?」
「蛤?阿姨,妳說什麼?」
「阿姨叫了妳好幾回了呢……哎呀,妳怎麼哭了呢?」
「沒、沒什麼。」鞏毓靈趕忙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抱歉,讓妳擔心了,我只是忽然想到以前母親帶我上街的情形。」
「嗯……妳好好地在義莊裡待著,指不定再過幾日妳家相公就會找來了……。」
「嗯……。」鞏毓靈低著頭,再抬眸時有些抱歉地看著張媽:「謝謝阿姨的安慰,我會好好的,等我……相公來接我……。」
于此同時,位於梧桐居的後廳裡,昊天嶺、昊天策及冥殤雲頎都聚集在那兒。
「主子,郡主的行蹤已經找到了,正如主子先前傳回來的訊息一般,她正是藏身在城北門外的鞏氏義莊裡。」
昊天嶺臥在床榻上,手裡把玩著鞏毓靈的那把折花刀,露出了多日來的一抹微笑。
他輕笑了一聲道:「她果然是沒有離城太遠,直接藏身在鞏姓人家裡頭。」
昊天策有些好奇地問道:「嶺兒,你是如何知曉她不會離開京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