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藥師被人領著進到主院的時候,遠遠就見正在院子裡溜達的蕭鳴鴻。

他看著那個與自己身長差不多高、看起來瀟灑出塵的男子,第一個直覺便是那男子一身的氣息與這宅邸十分地格格不入。

再加上男子的動作好生奇怪,與其說是在院子裡散步,還不如說是在偵察。

這些成功地勾起了承影藥師肚子裡那好奇饞蟲的興趣,讓他不禁勾了勾唇,多看了那男子一眼。

當承影藥師正眼向蕭鳴鴻看過去時,蕭鳴鴻的目光也正好對著他而來,二者的眼神互不相讓,空氣中似是有兩股氣勢相撞衝擊著,連帶路的侍衛也被那火燄般的氣勢給驚了一下。

只是那侍衛也侍候在十四王子身邊久了,對於這類事情看得也多,最後也僅止是驚了一驚便恢復平時的神態,躬身恭敬地向承影藥師說到:「承影藥師,請往這處走,十四王子正在書房裡等著呢!」

承影藥師將犀利探究的眼神收回,唇角微微勾著,向蕭鳴鴻遞了個讚賞的眼神便跟著侍衛往裡頭去了。蕭鳴鴻見他讚賞自己卻有些不明所以,只是抓了抓頭,繼續看著院子裡的佈置。

 

「王子,承影藥師帶到。」

「好,你先去子瑧那處說一聲,本王子很快便帶著藥師過去。」

「是。」

侍衛躬身而退,室內就只餘楚秀成與承影藥師。

楚秀成看著眼前仙風道骨的男子瞇了瞇眼,傳說中的承影藥師有這麼年輕麼……?他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就是名震天下的承影藥師?」

承影藥師不卑不亢地直視著楚秀成道:「說名震天下,這倒是不敢當,不過在下便是人稱承影藥師的夜承影。」

「你要如何證明你是呢?」

承影藥師輕笑了一聲,聲音不輕不重、不急不徐地道:「嗬,殿下不是張了個隱晦的求醫榜麼?如不是在下對那病症有興趣,也不會直接到殿下的宅邸來求見。」

楚秀成在心中略略驚訝了一聲。

確實,他張的榜單並未透露是自己要求醫,即便是依著榜單來毛遂自薦也得是輾轉了好幾處後才會被送到府邸來,不可能是如現下的情況,突然接到通報說有醫者、藥師上到門口來。

「是本王子不察,對藥師失禮了,還請藥師多擔待。」

承影藥師勾了勾唇道:「無妨,病人在哪兒,能否趕緊帶在下去瞧瞧?」

一旁帶著蕭鳴鴻回來覆命的暗衛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楚秀成一個眼刀子甩了過去,他只好低下頭道:「主子,蕭大夫還在院子裡候著……。」

「就讓他一道去吧。」

「是。」

三人一道走出了書房,暗衛快一步去院子裡找蕭鳴鴻。

「蕭大夫,主子讓你去看秦侍衛,請隨我來。」

「喔。」蕭鳴鴻已經把這處看得差不多了,他也不廢話,就直接跟在那人的身後。

當他與楚秀成及承影藥師會合時,領著他的那人低聲地向他道:「蕭大夫,那位是我家主子——十四王子殿下,那位是承影藥師。」

蕭鳴鴻了然地點了點頭,走在後面觀察著前面二人,待看見承影藥師手中的細繭,暗道:那位承影藥師莫不是同道中人?

很快地,他們一行進到了秦子瑧的房門裡,房裡的秦子瑧因先前有人來傳過話,因此現在是光著膀子,將傷口給露了出來。

蕭鳴鴻一看見那傷口,抵不住驚駭,道了一句:「My God!怎麼會是槍傷!」

此話一出,楚秀成及承影藥師都往蕭鳴鴻的方向看去,楚秀成道:「蕭大夫知道這種暗器?」

此時蕭鳴鴻已經整個人鎮定了下來,淡淡地道:「不算知道,只是先前在醫館時遇過一批受這種傷的人,為他們處理過這樣的傷,那些人管那種武器叫做槍。這位……郎君是在琮瓍南方受的傷?」

楚秀成瞇著眼睛看著蕭鳴鴻,蕭鳴鴻也不管,自顧自地上前檢視著秦子瑧的傷勢邊問道:「這傷口都已經開始爛了……,是傷幾日了?」

「約莫有十多日了。」秦子瑧回答時顯得有些有氣無力,他的臉色已是像久病的病人那般白晰。

「你先前是如何處理傷處的?」

「就如往常一樣使用金創藥,可傷口一直無法癒合,還時常再流出血來。」

「嗯。」蕭鳴鴻點了點頭,稍微按了按患部附近已呈灼熱溫度的肌肉,眉心跟著出了道褶子。

發炎得可真是厲害呀……。

蕭鳴鴻扭頭往楚秀成方向說道:「我需要蠟燭、還有烈酒、銅盆、許多煮沸過的熱水、紗布巾、紗布及紗布條。額,對了,我身上沒有麻沸散,處理傷口的時候需要用到麻沸散。」

「麻沸散在下身上有。」承影藥師富饒興趣地看著蕭鳴鴻一連串的探察處置手法,在蕭鳴鴻需要麻沸散的時候適時地出了聲。

「好,他的情況不能再拖了,再拖那隻手該廢了,麻煩承影藥師現在就讓他服下麻沸散,也請殿下立刻準備其他需要的東西。」

楚秀成揮了揮手,隨同進來房裡的暗衛便出去準備東西。

承影藥師讓秦子瑧喝了麻沸散後躺下來休息,不多久,蕭鳴鴻要的東西便一一被侍衛們拿了進來。

蕭鳴鴻見秦子瑧已睡著,捏了捏他的手臂,確認麻沸散的藥效已經整個生效,從袖袋裡將頭巾拿出來戴在頭上綁好,便要從醫袋中拿出自己的工具。

只是他正要伸手時,瞥見楚秀成還站在房裡,他便不悅地道:「醫生在忙的時候,麻煩家屬到外頭去等,別在這裡礙手礙腳的好麼!」

楚秀成還是第一次遇上有人敢這樣對自己吼,眉頭才一擰,外頭守著的一個侍衛便衝了進來想抓住蕭鳴鴻。

蕭鳴鴻這時已是將醫袋中的手術刀、剪刀、縫針及縫線等器具都丟進了烈酒之中,還用烈酒淨了雙手,不方便去與那名侍衛正面相對,他只好一個旋身,閃過了那名侍衛,幸而承影藥師也立刻移步過來擋了那侍衛的下個動作。

「殿下,您事務也忙,這裡就交給我們便行。待這位病人醒來,您再過來看他吧。」

有了承影藥師的台階,楚秀成不置可否,再加上他也是有些事情好奇,轉身便出了房門。

「在下夜承影,敢問閣下如何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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