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裡的地型很原始,再加上大地才經過了春神的滋潤,各種生機蓬勃生長,入眼盡是鬱鬱蔥蔥。由於林子很原始,她小心翼翼地不要發出聲音地往前走,又同時要小心是否有蛇掛在樹上,或是因枝椏草叢遮蔽了其後方的危險。

終於,她發現前方不遠處有一窩小狼,粗略看過去有五隻左右,母狼正悠閒地在巢穴裡與小狼玩耍,鞏毓靈小心地隱在下風處,以免前面的狼聞到自己的味道。

當她正專心趴在一根粗壯的老樹根上瞄準母狼的時候,冷不防聽見後方狗兒的哀號聲,她頓時打了個激靈回頭瞧瞧是發生了何事。

鞏毓靈不回頭還好,一回頭,赫然見到的光景是一頭身長與自己差不多高的成年灰狼,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

她第一時間動彈不得,可那並非是她被嚇呆了。鞏毓靈的神識似是被那灰狼眼眸裡的幽光給吸引得不知跑哪兒去了。

很快,她的神識回歸,憑藉著平時訓練出的反應,翻過身整個人正面與那狼相對,在強大的壓力下不由得往後退了退,可她的身後是那盤跟錯結的粗壯老樹,左側是老樹粗壯的樹幹,她要離開的生路只有右側而已。

是以,她以餘光往右側掠去,卻見那兒有兩頭較為年輕的灰狼擋在那兒。

她咬牙,知道中了狼群的陷阱。

鞏毓靈與那頭似是領頭的灰狼對峙著,敵不動、我不動。

她雙手緊緊握著獵槍,心中千迴百轉著各種脫逃的方法,只是這樣的距離,是不可能快速開槍射殺身邊的三頭狼的。

遠方傳來馬兒的驚鳴聲,恐怕是繼兩頭狼犬之後,她心愛的阿帝蜜斯也遭了狼的攻擊。她這才開始瞭解,原來自己此次的脫隊行為,竟得付出如此的代價,最後可能甚至是父親、哥哥在找到她之前她就已經葬身狼腹了,可她若不能一拼,死了也不能甘心吧。

忽然,鞏毓靈似是見到領頭的灰狼眼神一動,嘴角看來好似笑了一下,她不禁咽了一口唾液。

對峙以牠移動極快的身形宣告結束,牠猛地撲向了鞏毓靈。

鞏毓靈手腳並用地以獵槍檔住牠攻擊自己的喉嚨,轉而借力使力地把獵槍並那頭狼往右側甩了出去,自己則動作麻利地翻身起來、三步並兩步地爬到左側粗壯的樹上。

領頭狼被甩出去時倒是未被甩到那側的兩頭狼身上,那兩頭狼先往兩側閃開,接著就往前衝,想在鞏毓靈上樹前將她給扒下來。只可惜,鞏毓靈爬樹的身手挺快,一溜煙兒就已經上了樹。

她到樹上,往下一瞧,那兩頭年輕的狼並不死心,在樹下跳躍著或試著爬樹想拖她下去,她心裡頭慶幸著底下的那些是灰狼,而不是會爬樹的棕狼。

不一會兒,先前離開去狩獵兩頭狼犬及馬兒的狼群也陸陸續續地回來,樹蔭底下一下子便熱鬧了起來。

回來的狼,嘴角都是血,可從樹上見到被狼群拖回來的阿帝蜜斯及兩隻狼犬身上除了傷口,並未被大快朵頤過。鞏毓靈見牠們將獵物拖回來,放在哺育小狼的母狼們面前,母狼們便悠悠哉哉地起身去享用。

鞏毓靈一時間心裡頭是百般滋味,一個衝動就將掛在腰間槍套裡的Glock 19給拔了出來,只是她一時間不曉得該把槍口對準哪一頭狼。領頭狼感覺到她的殺氣,便對著樹上的她齜牙裂嘴,牠這一行動,其他的狼亦是跟著仿效,一時間樹下全是可怕的呲氣聲此起彼落。

此時的她應該是會害怕的,因為她只有一個人卻被底下如此多的狼圍著,實際上鞏毓靈在當下神識卻有些怔愣,她忽然覺得自己過去似是太過執著在一些事情上了,很多東西贏了又如何,輸了又如何,自己想要的、自己在意的到底是什麼?

自己又在追逐著什麼?

後來她放下槍,有些頹廢地坐在樹上往下方觀察。那些狼等到母狼吃飽,跑去享用他們的餐點,便沒再理她。有的甚至是吃飽了,竟沒什麼戒心,趴在樹下就打起盹來,或者有幾頭年輕的狼在一旁自顧自地玩耍了起來。

氣氛很突兀地就轉為輕鬆,鞏毓靈這才覺得手腳有些不適。手上有先前頭狼攻擊時不小心被抓到的抓傷,雖然只有兩痕,現在卻是火辣辣地疼。背上約莫是因為擋狼時撞上了樹根有些瘀傷,最嚴重的是腳,左踝扭傷已是腫成了二倍大。

她只能在樹上調整姿勢,讓自己扭傷的腳抬高,以便減少內出血的量。接下來的時間,她閒著也是閒著,除了觀察狼群也順便數了數狼的數量。

這個狼群不小,統共約有二十五頭左右,再加上小狼,全部有三十三頭。

如此規模的狼群,無法隨意的獵捕,得有周全的計畫,不然就是白白搭上人命進去也傷不了多少。鞏毓靈至此便開始擔心父親與哥哥來找她時會不會被狼群攻擊,也有些後悔自己看高了自己的能力而單獨行動。

她看著右手腕上的時間,離自己單獨行動也快四個鐘頭了,她相信父親一定會來救她,只是不曉得會以什麼樣的方式過來,只希望他們別因為自己而受傷。

頭狼赫然開始發出狼嚎,把樹上想著事情的鞏毓靈給嚇了一跳,接著狼群呼應著頭狼亦跟著狼嚎了起來。鞏毓靈蹙了蹙眉,很快便明白犬科動物的牠們,在這沒什麼特殊需要的時候嚎叫必然是因為有人侵入領地,又或是聽見什麼共振的聲音而有所共鳴。

於是,她往上空瞧了瞧,果不其然,在一會兒之後,一台鞏家的直升機往這處林子而來。她趕緊拿起脖子上的特殊哨子吹著,直升機上的人定了她的位,將吊掛拋了下來,一同下來的還有她的三叔。

不用多久,她便被救上了直升機,回了厚齊園去。

回到了厚齋園,一下機,鞏致彥從駕駛艙出來便一把抱過了鞏毓靈直接回了她的房間。藍芷綾通過鞏致彥的無線電知道鞏毓靈的傷勢已是在房裡等她。

房間裡三人沉默著,鞏毓靈在母親為她處理傷口時並未哼聲,甚至是打那很疼的破傷風疫苗也未吭一聲,鞏致彥與藍芷綾只是臉色凝重,並未罵她。

這事件在她的腳傷好後鞏致彥才下令將鞏毓靈關了半個月的禁閉,當她終於從禁閉室出來的隔日,鞏致彥特地帶著她去出了一趟救援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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