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瞞妳說,最近策哥哥的人也是在追查,這陣子似是有雪國皇室的人提供大量的財力物力給北原十四王子,而這個人很可能就是蒼王。
只是我們一直未能掌握關鍵的證據來證明此事,卻不想他今日竟明目張膽地帶著楚秀成到淚泉別莊來。
想來,與北原國勾結的,就是蒼王沒錯……若我沒有料錯,他們恐怕已經準備好了。」

「殿下……」

雪晴回過身,雙手握住靈兒的雙手道:「靈兒,據我所知,楚秀成是一個殘忍的人,而且還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妳既刺過他一刀,見到他最好是躲遠一點兒。
之前我們離開時,我在東西兩個小門外安排了一些侍女假裝是妳我騎馬離開,小梓也會將北面小門的痕跡清理乾淨,那些人應該不會那麼快就尋到我們。
妳的傷應該已經好的可以騎馬了,從這條路走,山腳下備有馬匹,妳趕緊回天耀境內去。」

靈兒擔心地道:「那些侍女會不會有事……?」

雪晴對著靈兒露了一抹淺笑,「放心吧,她們離了一個距離就會卸了裝扮躲起來的,我的人沒有那麼差。」

「那殿下呢?殿下要自己回帝都?」

「嗯。」雪晴點頭,「只可惜中午才得的準確情報,我也是那時才將消息放給在邊關的花將軍,不知這會兒來不來得及趕回去。
總之我也放了消息給其他人,但我還是得回去看看狀況,不然,我心裡很不安心。
妳帶著小芽一道,她對這邊的地形及狀況很熟悉,妳們二人也比較容易隱藏蹤跡。
暗地裡我會讓三十名暗衛在較大的範圍保護妳,如此,有事發生的時候也能預先通知妳們轉道,一路上應該是安全的。」

「多謝殿下。」靈兒擔憂地看向雪晴,欲言又止。

「我好歹也是一國的公主,別為我擔心。」

靈兒再不多說什麼,她對雪晴行了一個大禮道:「公主殿下保重了,殿下的恩情,靈兒日後有機會再報答!」

「嗯,時間緊迫,妳快去吧。」

靈兒與雪晴就此分別,雪晴蹙眉看著靈兒和小芽離去之後才動身。

 

小芽帶著靈兒走避人耳目的小路往邊境趕去,她們露宿餐風,只有馬兒吃草喝水的時候才休息一會兒。第二日的下午,她們來到離天耀、北原及雪國三國的邊境交接處約莫還有三十里路的地方。

當她們再一次休整完、從隱蔽處出來的時候,迎接她們的是一排北原的士兵,為首的將領一看見靈兒,衝她做了個揖。

「末將特來接姑娘回去。」

靈兒鐵青著臉看向小芽,回望過來的小芽臉色也是相當不好。

二人迅速交換眼神,小芽身形一閃、擋在靈兒的身軀之前,靈兒藉這勢趁機後退一步察看四方。

這不看不曉得,一看才發現,來人為了抓個不懂武的自己,出動的人數意外的多。

此時不止是她們前方有士兵,連她們的身後、左右的林子裡亦都站滿了面露凶光的士兵。

靈兒暗暗地攥起拳,想著如何能脫身。

兩個有武功又有速度的士兵從後方帶來一陣風,跟著,靈兒及小芽手裡的韁繩就被生生搶走,她們身側的二匹馬兒也被立刻牽走。

「請姑娘不要為難末將,與末將回去吧。請。」將領說的客氣,但眉眼間並沒有恭敬之色。

那將領見靈兒主僕還是不動,緩緩地舉起右手,一排士兵訓練有素、步伐整齊地進了視線之中。

那些士兵約莫有二、三十位,一個個肩上似是扛了黑色的大布包。

那些個布包猶如巨型的刺蝟,不過由「刺」的尾端看來,那些刺非刺,密密麻麻排列著的,都是插著的箭矢。

士兵們來到靈兒面前不遠,一個一個輪流把肩上的布包丟到地上。不一會兒,那些布包就堆疊得像座小山似的。

小芽定睛一瞧,面色較先前更為煞白,本能就是將自己的身子往旁邊一挪,意圖遮住靈兒的視線。

靈兒覺得她有些古怪,手勁不重卻又堅定地把她朝右推開、往地上那座布包小山望去。

原來,那些黑古隆咚的東西哪是什麼布包,是一個個穿著夜行衣已死透的暗衛。

「小芽……他們、他們是殿下派來暗中保護我們的……那些人?」

「是……」小芽咬著唇回答。

那將領聽聞小芽的回答,嗤笑了一聲,同時,指著一個方向,再度道了聲「請」。

她們主僕倆的目光順著指向,就見前方那處有一個臨時搭好的帳篷。

靈兒神色鬱鬱,未再深思便朝小芽頷了首,小芽扶著她往那帳篷去。

待到二人相扶走到帳篷入口前,那將領又開了口。

「主子有交代,姑娘全身上下都得梳理過一遍才行,等梳理好我們就立刻出發。
另外姑娘身邊的這位侍女想來並不適合再繼續服侍姑娘,就由主子安排的侍女服侍即可。」

話落,就有人上前要將小芽給拖走。

靈兒站在小芽前面護著她:「不行,她是我的人,你們若是敢動她,我也不會跟你們一起回去。」

將領笑笑:「這恐怕不是姑娘可以決定的。」

靈兒嘴角一抹狡黠:「沒有試試看,怎麼知道?」

將領點著頭狀似考慮的模樣,下一瞬卻冷冷地道:「還不快把姑娘帶去梳理、將那個侍女綁到樹上去。」

隨著將領的聲音,帳篷裡頭的侍女們出來拉住靈兒,有兩個似是有武功的士兵則出列將小芽拖走。

「不!你不可以這樣!」

靈兒慌了,她往前跨步出去要抓小芽的手,卻被旁邊兩個有功夫的北原侍女抓得死緊,掙扎間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士兵手腳麻利地將小芽綑綁在帳篷對面的樹幹上。

那將領開口道:「姑娘若希望她能少點皮肉痛的話,就請姑娘多配合。不然仔細一看,這小侍女是有幾分資色……」

靈兒聞言停止掙扎,厲聲道:「我配合就是,放手。」

有了靈兒的這句話,制住她的兩個北原侍女在將領暗許後鬆開了她。

「嗬嗬,姑娘能配合是最好的了。還請姑娘動作快一點,找姑娘已是費了許多時間,主子怕是等急了,等下得啟程趕路才行。」

靈兒身姿站得挺拔,在侍女的簇擁下進了帳蓬。

 

一進帳蓬,簾子就被掩得嚴實。

那些侍女雖不粗暴但也不客氣地除了靈兒的衣裳、鞋襪,直到把她脫得一絲不掛為止,這過程中,她平時會纏在右小臂上放短刀及銀針的布包自然是被直接摘下、不知收哪兒去。

接著,侍女們仔細地注視著靈兒身上的每一個處,連耳孔、鼻孔、甚至是下身皆不放過,到後來侍女們還拔掉她頭上僅有的二隻筓、拆散她的髮辮,以具極細密梳齒的篦為她梳髮。

經這番細密的檢查及梳理,侍女們重新為靈兒綁了髮辮,只是這回她們未再為她上任何簪筓,只在她鬢上攢了朵白色清香的小花,幫她穿上一身她未曾見過的服飾。

一切置換妥當,靈兒身上再看不出一星半點雪國或天耀的痕跡,侍女們就帶她出了帳蓬,帳蓬旁有一輛馬車在那裡候著。

她甫出帳蓬,立即有兩名士兵上前收拾帳蓬,其他人紛紛上馬待命。

將領朝她點頭,淡笑道:「果然還是我國的衣飾比較適合姑娘。」

靈兒瞪了他一眼,將領斂笑做揖,「我們已經耽擱太久,請姑娘快些上馬車,我們好出發了。」

「尚侍郎莫擔心,我們立刻讓姑娘上車。」

領頭的侍女話音未落,靈兒已被其他侍女簇擁著上了馬車。她在車上掙扎著靠向車窗、掀開窗簾,只見那什麼尚侍郎已翻身上了自己的座騎,小芽卻依然還綁在樹上。

靈兒不及張口詢問,將領就大喊「出發!」,所有的士兵們井然有序地打馬向前。

將領的座騎不急不徐地踏步,就在他經過小芽身前時,尚侍郎驟然抽出自己的配劍,朝小芽身上猛地劃了一劍,立時在她身上形成一道從右胸上方到左下腹的紅色血痕。

靈兒看不出那傷有多深,可小芽咬牙忍受以及血漫出來溼了衣裳的景象如刀刻般進入她的腦海裡。

她陡地想起雪晴說過的:北原國的人從上到下都、很、殘、忍。

靈兒從窗口騰出上半身嘶吼著:「小芽!」

那尚侍郎扭頭,對著靈兒咧開嘴角就是一縷嗜血虐殺的笑意。

靈兒睚眥欲裂、雙眼通紅地想從車窗上不顧一切的跳下來。

不承想,她連動作都未及做出,後頸就被侍女給敲擊,她軟倒被拉進馬車裡,只餘下鬢上的那朵白色小花飄落到地上、似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與悲嘆小芽所剩無幾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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