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芽在淚泉別莊方備好一切欲出門迎御王時正巧見著他抱著靈兒進來,小芽有些驚訝。
靈兒的臉色唇色慘白,上身的衣裳是整片觸目驚心的血跡,小芽請昊天嶺先將她抱進去屋內,自己則親自跑了一趟別莊的庫房。
庫房裡的狀況可說是一目瞭然。從門口可以直接見到最內側的牆角,只剩下少數的東西,如有半人高裝著香油的瓦罐、平時用來插花用的花瓶、花盆等等以及幾個空蕩蕩的架子,剩下的大約都是被楚秀成搬走了。
小芽進了庫房四處張望了一下,見著有一處有些個緊挨在一起花瓶花盆便走了過去,拿起一只看起來不值錢的細頸花瓶聞了聞。她重複了幾次,最後才將花盆旁邊的那隻細頸花瓶拿起來往手上倒了倒,隨著液體流出一陣清香瞬間逸滿整個庫房空間,待瓶中差不多倒空了最後出現一隻鑰匙落在她手裏。
接著她走到庫房後院的某雕花柱下方第三隻紋鳥的爪子下方,從上頭拿下一隻樹枝。
最後她到靈兒最喜歡的芙蕖池塘,從一棵柳樹下的大石往池子裡跳,跳到池中的一顆暗石上,在暗石的下方取了一塊寶石。
她拿著三樣東西回到廂房交給昊天嶺又同他說了些什麼,他快步地離開了廂房。
小芽打了盆淚泉泉水來,手腳麻利地將靈兒的衣裳脫掉後用泉水清理她的傷口。
沈師爺的折花刀不愧是名刀,傷口切開得整齊,只要再一寸就穿過靈兒的心臟嗚呼哀哉了。
這傷口看起來在初受傷時大約有用了止血的藥粉來止血,可經過這一路上的顛簸讓凝固的傷口又佈滿細微裂痕,血便從這些小細縫中不停地滲出來。
小芽用淚泉泉水幫她清理傷口,不一會兒血便完全止住。
昊天嶺再次回到房中時手中多了一個小瓷瓶,他將瓷瓶交給小芽,便坐在床榻邊看著靈兒。
靈兒的面色未再繼續慘白下去,他輕撫著她的臉頰,眸子裡滿佈柔情。
小芽接過瓷瓶之後,倒了幾滴在茶盞裡,又倒了一些在新打來的淚泉泉水中,再將二者端到床榻邊。
「這如何用?」
「回王爺,婢子先餵姑娘喝了這盞茶,再以帕子沾加了泉菁的泉水敷在傷口處,傷口便能立刻止疼。以姑娘傷口的形容,幾日內應當就能恢復如初了。」
「大約需要用幾瓶?」
「回王爺,一日一瓶。」
「如此甚好。茶盞給我。」
昊天嶺親自餵靈兒喝了那盞茶,後因雲頎來報,他才將後續的事情交給小芽,到外間去議事。
靈兒一恢復神識就聽見昊天嶺、雲頎及冥殤在附近議事的聲音,接著她想起了自己暈過去前正在做的事情,覺得迷惑。
她睜開了雙眸,見到窗外的天光大亮,頗為刺眼。待她習慣後,她輕輕地拉了拉身上的錦被,發現自己上身未著寸縷,不露僅是同錦被一般蓋在身上而已。低頭見到傷口上的帕子,正想掀起來瞧瞧的時候,小芽發現她醒了,過來阻止她。
「姑娘,您別掀,待帕子要換時您再看。」
「小芽?我是做夢嗎?怎麼回事?十四王子呢?」
「我讓他走了。」昊天嶺走了進來,小芽便識相地退到外間候著。
「讓他走了?」
「嗯。」他坐在床榻旁為她掖好被角,憐惜地輕撫她的臉頰道:「妳真傻。為何做出那種事?」
「我想任何人都會如此做吧……。」她啞著聲音回答他,說到此處她輕笑了一下,昊天嶺被那笑給晃花了眼。
「一條命與許多條命,如何算都是值的,不是?」
「本王不同意妳這種論調。他的命本王遲早會取下,現今他用如此卑鄙手段,我們也只是多繞個路而已,無須為他做無謂犧牲。」
他俯下身看著她柔聲續道:「更何況妳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如何連妳都保不住呢!」
靈兒沒什麼血色的雙頰淡入兩朵淡緋色的紅暈,自家王爺的話於她而言實在過於直白。
雖然她會衝動地過來別莊是真的擔心王爺出事,可自己對王爺……是像王爺對自己的感情那樣嗎?
她突然想到什麼,仔細看了看昊天嶺。他一身黑色的戎裝除了額上的護甲之外都未換下來。
「您還沒去沐浴?」
「一直在忙,等等就去。」
「呃……我記得您的手……,您也還未曾讓軍醫瞧瞧吧?」
「無妨,等等再瞧。」他更接近她,兩雙眸子對望著,一縷髮絲隨著他的接近落在她的左臉頰讓她覺得有些發癢。他將那縷髮絲從她臉上拿開,柔聲道:「喚我的名。」
「嗯?」
他含笑問她:「在我身邊數月,妳不會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我……靈兒當然知道,是、是……昊、昊天嶺。」
「那是全名。」
「……天……嶺……這樣對嗎?」她才說完便聽昊天嶺低咳了二聲,又見著他眼底的警告,她雙頰的紅暈更甚聲如蚊吶道:「……嶺?」
「乖。」他在她額上輕輕一吻,「我很快回來。」
昊天嶺前腳踏出裡間,小芽就進來幫靈兒的傷口換了帕子,又因她已醒來,需要進食喝藥,就協助她將不露穿上,外頭還加了件單紗。
小芽放上兩個舒適柔軟的墊子在床欄後扶靈兒坐起来靠在床欄上休息。
靈兒看起來是坐臥在那處休息等著小芽端來飯食及藥湯,實則腦子裡只因著王爺那句「我很快回來」而一片混亂。
王爺那句話是何意?
他是要去哪兒?
又為何要回來?
回來後是想做什麼?
難不成……。
打斷靈兒思路的是端著藥湯的小芽。
「姑娘,藥湯來了,您先用藥湯。午膳馬上就送過來了。」
「午膳?」靈兒一口藥湯差點兒噴出來,小芽用午膳這樣的字眼兒……意思就是王爺也要來一塊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