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嶺沒有回答,徑直走出了主帳,靈兒見狀也不再問,緊跟在他身後出了帳。
他們走到離馬廄不遠的地方時,靈兒看見了已整裝完畢的銀星被人牽在了路旁,另一頭還有幾十個人牽著馬在等候。
「阿斯藍。」
隨著昊天嶺的叫喚,一匹四肢、鬃毛及尾毛為白色、而身上毛色為金黃色的俊朗馬兒奔了過來,優美的身形與充滿力量的肌肉,一看就是馬中之王。
牠一奔過來就停在昊天嶺的身旁,銀星因阿斯藍的動作便也甩開原本牽住他馬韁的軍士,跟著奔到靈兒的跟前。
只是阿斯藍一停下來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銀星卻像是打了雞血般,不停地將馬蹄刨地、打著響鼻,催促靈兒快點上馬背啟程。
「殿下,已整隊完畢可以出發了。」一位看來是帶頭的親兵對著昊天嶺說著。
「好,全隊急行,給本王在一日半以內到達赤羽營。」
「是。」隨隊的幾十個人同時應答著。待應答一結束,他們整齊俐落地上了馬,直接往營地外出發。
昊天嶺與靈兒分別翻身上馬,亦打馬向前。
阿斯藍不愧是馬中之王,雖然最後才出發,卻很快就迎頭趕上前面的隊伍。
銀星則如解放了一般,也以相當快的速度跟在阿斯藍身後。
靈兒直到此時才明白,之前銀星不易被馴服是因牠本身的能力、致使牠的傲氣不同一般所造成。
如不是牠遇到自己就順著自己、接納自己,否則她也很難有機會去駕馭牠,很可能是連親近都不容易。
從駐紮軍營地到赤羽營一般需要整整三日的時間,昊天嶺如今卻要求自己的軍士們僅用一半時間就必須抵達該處,這表示他們一行人在這段路程裡,幾乎是全程得保持在趕路的狀態。
這事對於阿斯藍與銀星這樣的馬兒來說並非是那麼費力的感覺,可對其他那些訓練良好的軍馬來說卻算是不輕鬆,但那些馬兒們本能地跟著馬王,也未落得太遠。
若是不曾騎著馬連續跑過很長路程的人來說,大約很難瞭解騎在馬兒上的騎士並非如旁人看來的那樣輕鬆。
不習慣騎馬的人,可能騎沒一會兒就會感到肌肉痠痛,再嚴重些,很可能會肌肉拉傷。又,騎乘時如若未能著適合的騎裝、又或是在馬背上夾腿過鬆過緊還能導致大腿的內側破皮等等問題,更何況眼下還是以急速行軍的方式在趕路。
靈兒自認體力上不會太差,可如此奔了一夜一日也是累壞了,在如今夜色的催化下更是昏昏欲睡。
銀星仔細地看著路、想著辦法要盡量跑得平穩些。牠真心不希望好不容易找到的夥伴在奔跑之中因睡著而摔下來。
只是跑著跑著,牠赫然覺得背上一輕。
牠奇怪地往後一瞧,背上哪裡還有人影!
銀星想不透方才還在背上的人怎會就這樣消失,牠甩了甩耳朵,扭頭回前面看路的時候,聞到了一陣充斥著阿斯藍味道的風經過。
牠好奇地往那方向瞧,卻見往前跑去的阿斯藍背上除了御王之外,還有一人。
銀星傻了,自己辦事還算牢靠,有這樣搶人的嗎?
牠趕緊加快腳步跑到阿斯藍身旁抗議。
靈兒在昊天嶺一把將她從銀星的背上撈到他身前時,身上的瞌睡蟲就一個激靈地消失了。
她僵硬著身體道:「王爺,靈兒還撐得住。」
此時正巧銀星靠到了她右手邊的位置上,她道:「王爺,請讓我回到銀星背上去吧。」
昊天嶺只是瞧了銀星一眼,那目光中的警示意味極濃,銀星在搶人與性命之間猶豫掙扎了瞬間,便落到阿斯藍的右後方去了。
靈兒不用與昊天嶺的目光對上也能知道定是自家王爺對銀星做了什麼,她出聲道:「王爺!」
「有我在,不會讓妳摔下去的。」
昊天嶺說完這話後就不再說話,手在先前將靈兒撈過來讓她坐好之後就不與她的身子有任何的接觸,現在更是規矩地拉著韁繩,似是在表達我只是怕妳睡著摔下馬而已。
靈兒莫可奈何,只好乖乖地坐著。
她坐得直挺,想與昊天嶺保持些距離,可在這樣連續的奔跑之下,她隨著馬兒跑步的節奏,不知不覺地就睡了過去,昊天嶺聞她的呼吸綿長均勻,伸手攬住她的腰,讓她能靠著自己睡得舒服些。
靈兒醒來的時候,他們一行離赤羽營只餘最後的幾里路。
可要緊的,不是她發現自己在馬上睡了二個時辰,而是她醒來的時候,自己竟然十分安心地窩在了昊天嶺的懷裡。
這讓她十分羞赧及窩囊。
她氣自己怎會如此地不中用,分明告誡自己不能睡、不能睡,怎麼就這樣睡著了!
睡著也就算了,還大膽地將王爺當靠枕,讓這一覺睡得挺舒服的。
昊天嶺沒有理會她的懊惱勒馬而停,擺著如常的淡漠臉孔吩咐大夥兒休整一個時辰。
下馬的時候,昊天嶺硬是不讓靈兒自己下馬,非得抱著她下地,氣得她跑到一旁的草叢裡打草。
昊天嶺看著靈兒氣鼓鼓的神情進到草叢,只是挑了挑眉,他向銀星比了個動作,徑自轉身嚴肅地跟親兵頭領吩咐著。
銀星見狀,只好自己踏著蹄子去到她的身側安撫她。
「銀星,你看我怎麼就這麼笨呢……前夜佔了瑾王殿下的主帳、讓他屈就到別處去,方才又睡在了王爺的懷裡……」
嘶伊伊伊……
「還不知道王爺要怎麼罰我呢……」
啡嘿嘿嘿……
「怎麼辦才好……?」靈兒撫著銀星了面頰,愁眉苦臉地道。
一個時辰的休整其實並不算長,可對於昊天嶺帶的這些人來說卻是綽綽有餘。
當他們再次出發時,每個親兵的臉上毫無倦容,好似還能繼續如此行軍到永遠,其體力與耐力不是一般士兵可以比擬的。
他們一行抵達赤羽營的時候才剛過了軍營裡早飯的時間。
此時因為從京都來的傳報還沒到,昊天嶺也未著人先來通傳,他們進軍營的時候,自然是沒有人出來迎接。
親兵們一進了營,就騎著馬迅速散開,靈兒跟著昊天嶺直接騎馬到營地的主帳去。
昊天嶺進帳的時候,主將嚇了一大跳,趕緊從主位上起來、向昊天嶺見禮。
「卑職見過御王殿下。」
「免禮。」
「殿下今日怎麼突然來了?」
昊天嶺瞥了主將一眼,沒有回答,直接越過主將到了主位之上落座,靈兒當然是跟著他,最後立在了他的身側。
那主將僅是與昊天嶺對望了一眼,遍體生寒了起來,他連忙跪了下來道:「殿、殿下……」
說正格兒的,這位將軍並非是膽子太小,他同聶將軍一樣,跟著昊天嶺已有好幾年的時間,戰功亦是實打實,才有機會坐到今日的位置上。
正因為他跟著昊天嶺多年,十分熟悉昊天嶺的脾性習慣,才會只一眼便瞭解自家殿下已然是非常生氣的形容,而他會如此生氣,定然是與自己有關,否則也不會對著自己散發出如此滲人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