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夫,本王的侍女還好嗎?」昊天嶺的聲音打斷了靈兒的沉思。
軍醫趕緊站起來向昊天嶺作了個揖:「回殿下,姑娘的身子並無大礙。」
靈兒也趁勢說道:「王爺,瑾王殿下只是太過擔心……我沒事的。」
「嗯,劉大夫先退下吧。」
「是,殿下。」
那頭劉大夫做了個揖便往帳外退去,這頭靈兒正忙著下床,她的思緒經過方才的千回百轉之後,眼下只有一個想去找銀星跑一跑的念頭,她想把心中的一些混亂及情感給發散出去。
只是她這榻正下到一半,一道微風拂面,她抬眸,就見昊天嶺已是坐在床緣上,欺身靠了過來。
「妳要去哪兒?」那低沉溫潤的聲線不急不徐、不冷不熱地問道,不似平日裡淬著清冷的感覺。
「王、王爺……」靈兒打著哈哈道:「靈兒既然沒事,想去馬廄瞧瞧。」
她看著突如其來的俊顏大特寫心裡很是緊張,不自覺便將手撫上了自己的臉暗忖道:果真是因為這張臉的緣故?下次我是否該拿個什麼把臉塗得不像自己些?
昊天嶺近了她身後,並未做些什麼,只是用那炯炯有神的雙眸看了她老半晌,才幽幽地道了句:「去吧。」
話落,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主帳。
靈兒見他離開,一派鎮定地下了床,穿好鞋還理了理衣裳,往馬廄去找銀星。
她騎上光馬背,打馬跑了好一段距離,眼眶子裡的淚水愈跑就愈隱忍不住,最後,就在馬上嗚咽了起來。
銀星似乎可以感受到她的情緒,在靈兒沒有指示的狀況下並未降低速度,反而是愈跑愈快,似是想讓她藉此來抒發自己的情緒。
「父親、母親,我不曉得自己是否如同小說上所說的那般身已死,所以靈魂穿越到這個世界來了……」
「女兒對於前世的一切……一切都想不起來了……不過雖然女兒想不起你們,可在我心中可以覺察到你們找不到我的傷心失落……」
「對不起,女兒不孝,不能在妳們跟前侍候著……」
「我不曉得自己在這裡要如何才能存活下去,不過你們放心,我會努力的……努力像家訓所說的,好好地活下去,不負你們的期待……」
「我好想你們……好想你們……」
一段不很長的話,靈兒卻因為抽抽咽咽的關係,說了半天才說完。
約莫是她擔心附近有負責馴馬的人會聽見她的哭聲、循聲而來,她壓抑著自己啜泣的聲音、品嚐著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孤獨。
銀星奔了好一會兒才慢下速度,最終在一片遍地都是黃野花的谷地裡慢慢踱著步筏,一邊還很有靈性地回頭安慰她。
在靈兒不遠處的一棵參天的大樹上,有一個穿著縹色長袍、深沉內斂的男子正站在最高的樹梢處俯視著她。
她因為低著頭著並未發現附近有任何異樣,可她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直入了男子的耳裡,有如在他耳畔呢喃般清楚,甚至是她的每個動作、每一個傷心壓抑的神情都盡數落入他的眼底。
銀星感到一道銳利的目光過來,本能地抬了抬牠那驕傲的馬頭,直接與那男子對上了眼。
半晌,牠略帶不滿地踢了踢自己的蹄子。那男子挑了挑眉,櫻色的唇抿成一線,但終究還是在確認周遭的安全之後先回了營地。
靈兒掀簾進帳的時候,神色無異,面上也看不出淚痕,只是那雙井水冷敷過、卻依然紅腫的雙眸藏不住她先前哭過的事實。
昊天嶺察覺她進帳,頭也不回的說了兩句旁人聽來莫名奇妙的話:「那幾個工匠是懂分寸的。在王府以外的地方就只能信任我、瑾王、雲頎、冥殤與瀟瀟。」
還不等靈兒反應過來,雲頎大步流星地進了帳,越過她身側走到那張大書案前。
「王爺,這些是確定的名單。」
雲頎將甫收到的情報呈上書案,昊天策、昊天嶺及瀟瀟立時都圍到了書案前,靈兒見這情況,也跟著到書案前瞧瞧。
幾人神色凝重,不發一語地看著名單,好半晌才有人開口說話。
「那位十四王子真是做得很好,手伸得這麼長也不怕扭到。」昊天策的聲音聽起來微涼,似乎透露出一些殺氣,長指點著名單中第四人的名字。
昊天嶺用手指敲著桌子,淡淡地道:「這些人和預期的差不多了。
雲頎,傳令下去,準備收網。」
「是,王爺。」
「雲頎。」雲頎領了命正要下去,昊天嶺叫住了他道:「收網不急,好好地收就是了。等京都收網完成,你再帶著馬蹬過來赤羽營。」
「是。」
「嶺兒,你放心,我會讓人把馬蹬給做好的。你不在京都的時候,我也會幫你看著皇宮。
那幾個讓人寒心的,我有空會記得處理。你就做你想做、該做的事,無需擔心京都這處。」
「那就多謝四哥了。」
昊天策略微思忖了一下道:「瀟瀟,去聯絡一下,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幫著北原十四王子。」
「是,王爺。」
「四哥,這兒就交給你。」
「好!」
「靈兒,我們走。」
靈兒突然被點了名,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直覺地問了句:「走?
王爺,咱們這是要走到哪兒去呀?」